Dear Mr Who,
这两天无论是从新闻还是从朋友的口中,都得知台风要登陆的信息。可是,醒来打开窗,窗外阳光明媚,阳光毫不顾忌地照射进了房间,屋子里一片明亮,令人觉得舒服。每天清晨刷牙洗脸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往窗外望去。
对面那栋房子的一楼前面,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中种满了各色花草。春天,种植在草圃边缘上的玫瑰会盛开,而夏天,浓密的树叶会在摆着藤椅的地面上,撑起一片阴凉。顺着院子靠后边的墙沿边,开槽出一条小小的溪流。潺潺的流水尽头,是一个堆砌有假山的小池塘。金鱼偶尔会浮现出水面,在阳光充足的时候,鱼鳞一闪一闪的,有点耀眼和迷幻。
打理这个院子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妇。经常地,我会看到老爷爷在院子里迈着缓慢的步调,在院子里挥着生了锈的锄头,一点一点地松土抑或是除草。老婆婆很少踏出院子,她通常都会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木椅子上,无言地看着她男人在院子里,做着繁杂的事情。他们俩交流的时间很少,更多的只是各做各的事情。
我时常会在想,老年人的爱情,经过了多年的时间的消磨,是否也会如烟般,慢慢消失在藏青色的天空中。
这个想法有时候会经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是一个暖融融的春天的黄昏,我在下午午睡醒来后,踱步走到厨房的窗前,出神地望着院子里的花发呆。
这时,他们俩一前一后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似乎需要出门,老婆婆的头上,正式地带着一顶帽子,而老爷爷也披上了一件素朴的外套。在院子里取自行车的时候,他不灵便的手无法顺利地把挂在自行车车轮上的锁拿出。她见到,便缓慢地弯下了腰,双手一起放在了锁的上面。一并拿出来时,他们两人相视地笑了笑。而出门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蜡黄的手因用力的缘故,冒出了年老的皮肤无法遮挡住的青筋。
他们双手扣手间,我仿佛闻到了相濡以沫的味道。
也许,有些人的爱情并不是在年岁里消磨,相反地,经过时间的清涤,情感或许会像沉淀在长河中细碎的泥沙,变得稳重而深刻。
但是,如果两个人生活到一定的年纪,有一个人先走了,那么,另一个作伴的应该会是很难过伤心吧。而除了难过伤心外,我时常觉得,留给后者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无尽的孤独。
最近上班的路上,总会碰上一些年过六七旬的老人。
环市东路站人行道的两边,栽满了小叶榕树。而差不多走到小北地铁站前面的红绿灯前,却有一棵微微向前弯曲倾倒的洋紫荆。每逢走过,我都会停留下来,默默地看着它的叶子在洋溢着阳光的空气中舒展。老人们通常会在靠右手边的红绿灯停下,他们很多人都是自个儿的一个人。等绿灯亮了,便会移动颤抖的小步,向马路的对面走去。影子拉长的阴影中,孤独的气息如梦魇般向我袭来。
前两天,下了点雨。走去健身房的路上,雨水沾满着凉鞋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到了药房前面,有一盏镶在楼房前面墙壁上的路灯。路灯在黑暗色的夜空下,亮着柔和的昏黄色的光。
我看着它,一直在想,感觉无论路上的行人如何行色匆匆,如何热热闹闹,如何兴奋异常,都似乎与它无关。它只能一直静立在高于我们头顶的空气中,夜幕来临,便开始照亮;而白天时,光亮便消失。
耳边播放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曲子,刚好到比较凄惨的调子上。这时,我便无由来地悲伤起来了。
想起了林语堂的一段话。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走兽,有飞虫,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碟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走兽飞虫自然热闹,可那都和你无关,这叫孤独。”
我想,大概是如此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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