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记——行走在陪考路上

十月十九日，我和老公陪伴儿子，去兰州参加托福考试，因为这次考试和八月底的离得比较近，报名的时候，西安已经没有考位了。听从老师的建议，报考洛阳的，结果发现临近几个省份的考位都已经被抢占完了，最后只得选报了离家六百公里的甘肃兰州。

十点整，我们一行三人从家出发，乘坐地铁二号线于十点五十到达北客站，从地下乘坐电梯上到地面，找到检票口，等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检票进站，上车，高铁上悠扬的小提琴曲《我爱你，中国》，让人不由自主对祖国心生热爱，心里竟然有些微微的激动，觉得生活在这样一个安静和平的国度里，也是幸福的。

当时间指向十一点二十九分时，列车缓缓起步，十一点半准时发车，再也没有车头冒着白烟的情景出现，也没有刺耳的汽笛声，银白色的列车安静地运行起来，朝西驶去。乘务员告诉我们，列车运行正常，需要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我们将会在下午二点四十到达兰州西站。

西安北客站本身就在北郊，相对空旷的地方，视线可以看得很远，人也没有在城里的那种压抑感。车厢里比较安静，车刚开，人们都注视着窗外，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聊天或是干其他事情，都在看着铁路两边急速后退的景物。

大片大片整齐的土地掠过窗外，排列整齐的房屋，交错其中的道路，田地里隐隐约约的绿色，是刚刚冒出来的麦苗。厂房，桥梁，学校，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平日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事物，这一刻因为有了一定距离，看起来竟是那么亲切。

有时是大片的绿色，那一定是一座小山包，红色黄色绿色的树叶，遍布满山。北国的秋天，深秋季节，确实是层林尽染。

只有在隧道里，你才能真正感受到高铁的快。路边闪着光的指示灯飞速退后，连接成一条白线，因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气流声震耳，人的耳膜有些受刺激，会产生轻微的耳鸣。车窗上映出了人们一张张略显萎靡的脸。

过了宝鸡，渐入甘肃境内，车上的广播系统播报，下一站，甘肃天水。窗外的山多了起来，不像刚才在陕西，土地平阔，屋舍俨然，视线非常开阔。隧道一个接着一个。刚从一个洞里出来，眼前感觉到一丝光亮，还没有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又进入下一段黑暗。这时人会表示一点错觉，明明是正午十二点半，却恍然以为到了深夜。

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已经没有了刚上车时的兴奋，简单吃了东西，算是午饭吧，然后靠在座位上，休息了。还有近乎两个小时路程，旅途刚刚过半，前方的路还很长。

猛然出了一个山洞，外面是一块平坦的山中腹地，座落着一个小村庄。低矮的黑瓦房，一座连着一座，屋顶冒着蓝烟，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午饭吧。小村落周围，是成片的果园，远远望去，像是苹果树。果林间零星散布着一间间小房子，是果农们憩息的地方。

等我写完这段文字，抬头看，天水的字眼映入眼帘。天水南站到了。车窗外又是高楼大厦，一座现代化城市的模样。

天气有些阴沉，雾蒙蒙的，宝鸡站的小雨已经停了。

过黄河的时候，看见成片裸露的土地，水是混黄色的，混沌不已；地是黑褐色的，厚重而深沉。这，就是黄河滩了。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想起《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安常说的一句话：“黄河水总有清的一天。”觉得其实并不可能，这么混沌的黄河水，怎么能变清呢，这只是人的一种美好愿望罢了。

一座不知名的城市。

建筑物以五六层高的楼房为主，看得出，这是一座老城，不是新城。全城冒出两座高层，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除了两座高层，其他建筑几乎都在一个高度。城市的一角，有一个高层楼群，正在建设中，展现出一些现代化气息。

天气略有转晴，在两个山洞之间的一段路上，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典型的西北风格的农家小院，土墙，土房子，关中农村八十年代的土木结构的门楼，两扇对开的门，门上是铜环铜锁那种。村外的土地，有序的排列着，方方正正，地间的小路也是直直的，地里一片耀眼的黄色。看起来应该是干枯了的玉米杆，立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偶尔有一两团鲜艳的红色簇拥在一堆，是农民种的观赏花吧，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特别显眼。这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犹如世外桃源。

连绵起伏的小山，一眼望不到头，山上光秃秃的，应该是雨水少的原因。黄褐色的山裸露在青白的天色下，对比非常分明。山势起伏不大，一层一层叠加起来，呈现梯田的状貌，缓缓的坡地，使人很有一股一口气冲上去的冲动。山上最显眼的，是电网树立起来的钢铁巨人，为偏僻的小山村输送用电。

层层叠叠的山，黄色的土地，土地上显眼的绿色，是农民们还没有及时收回家的蔬菜，为荒凉的大地，做着最后的装点。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对土地莫名的多了几分敬畏和热爱。

……

车速渐渐慢下来，开始接近城市边缘，一步一步向城市靠近，隐约传来音乐声，看见楼房，广告牌，车辆加多，路上的行人也熙熙攘攘。

当列车完全停稳，随着人流走出车厢，下得车来，猛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双脚已经踏在了兰州的土地上，呼吸的，是金城兰州的空气。而此地，离开我的家乡，足足有六百公里之遥了。

高铁站的人，都一律行色匆匆，一群陌生的人，仅仅是同乘了一辆车而已，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仅限于此。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出得站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大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更增添了人心底的愁绪。好在有儿子老公相伴，我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脚步，把那丝离家的情绪碾碎在脚底。

当务之急，赶往目的地：西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为明天的考试做好准备。

陪考第一天，我们在路上。

西行记——行走在陪考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