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骤雨长风
上回书说到,金水桥头天子封侯,八王赵德芳登场。王爷怀中抱着先帝御赐的【帝宣】金锏,一旁的老贼庞文看得大吃一惊,盯着八来人怀中的【帝宣】金锏眼都直了,“不是吧!金锏?这…怎么可能?!这【帝宣】金锏明明是老夫亲手藏在府内问仙楼太上老君金像的肚子里,怎么…怎么又回到了他的的手中了?见鬼!怎么可能?”忽尔转念一想,“不用问,肯定又是骤雨长风楼的人顺手牵羊!这该死的骤雨长风楼!该死的燕子盗!害得老夫的最后一张王牌也输掉了!今朝一败涂地!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恶!可恶之极!”
真宗皇帝喜形于色,“八皇兄来得正好,朕来向皇兄介绍一个你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人,这少年是…”
八王爷面沉似水,回道:“万岁不用说了,今日午门外发生的事孤王都已知晓,孤王正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来请云王太子入万寿宫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相见的。”
“什么?八皇兄是说皇祖母她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今日之事?”真宗心头一跳预感不妙。
“今天这午朝门外比过年还热闹,宫中早传遍了。”八王爷不冷不热地回答。
真宗皇帝面色尴尬,连忙给自己打圆场,“好,好,朕这就陪太子一起去万寿宫见驾。”闻听太皇太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真宗皇帝心中有些慌乱。
“万岁就不必去了,太皇太后有旨,她老人家只见云太子和太子两位师弟,至于万岁…太皇太后说叫你回宫闭门思过,好自为之!”八王言语冷淡,不留情面,说完再不理真宗皇帝,径直来到云悠然三兄弟面前。
“皇侄!”八王爷春风满面。
“你…你是在叫我吗?”云悠然对这个新的称呼很不习惯。
“哈哈…孩子,我是你伯父,俗称大爷,八王赵德芳是也。”
“噢…如雷贯耳,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王八千岁,唯一一位不挨老百姓骂的皇亲国戚。”云悠然一句话脱口而出。
“啊呃…”八王爷眼睛瞪得老大,心道:“这是在表扬孤王吗?”
“糟糕!”话已脱口,云悠然幡然醒悟,初次见面就叫自己的大爷是王八,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云悠然意识到不妙,连忙捂上了嘴。
“哈哈…不怪,不怪,天赐我皇侄如此英武神俊,侠胆仁心,伯父我就算当他娘的一百回王八千岁又有何妨?王八…千年不老嘛!哈哈…还有皇侄这两位手足,二位少侠也是天赋奇相,武功盖世,真是天降英才,哈哈…”
颜无错听到八王爷爆粗口,和他们一样豪爽不拘小节,还夸自己和秦问天赋奇相,武功盖世,不由得忍不住大笑起来,冲着八王爷说道:“你这黑胡子老头说话听着舒坦,明知我和胖子颜值不高,还变着法儿的表扬,真是个会拍马屁的王爷!有点儿意思。”
百官心中暗笑,看八王该怎么下这个台阶。八王爷胸怀宽广,对颜无错的狂放言辞毫不介意,“自古江湖能人辈出,少年英才独领风骚。凡事不可以貌取人,相貌奇特之人必有过人之处,事实证明有些不自量力的老匹夫就喜欢在能人面前装逼,结果人前出糗,栽了大跟头,王八钻灶坑——憋气带窝火,哼哼…孤王甚是开心,真泥马爽!呸!活该!”说完手中金锏一摇,得意地斜了老贼庞文一眼,大庭广众之下还不忘啐上一口。
庞文老贼气得嘴巴直抽,“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荒诞!离奇!狗血!做梦…也想不到!老夫费尽心思到头来竹篮打水,功亏一篑!包拯、杨家将逃过一劫!最可气的是那个该死的胖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用臭鸡蛋偷袭老夫,令老夫蒙受奇耻大辱!”一想到这儿,鼻梁骨疼得钻心,还有官袍上那经久不散的难闻气味儿,文武百官都捂着鼻子离自己远远的。
老匹夫越想越气,“今日里,太师府损兵折将暂且不提,最令人担心的是宝贝孙儿落入骤雨长风楼的匪徒之手,生死未卜,怎么也想不到赵恒这个昏庸之徒居然不顾天子颜面,在百官万民面前承认云悠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册封云悠然为太子,又拉拢他两名师弟作强援,今后朝中多了这三个无法无天的少年,老夫的麻烦可就少不了啦!罢罢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眼下换回孙儿的性命最为要紧,先忍了吧,认栽!真是TM输得彻底!”老贼庞文再也看不下去了,带着两个儿子灰溜溜地闪进人群溜之大吉。
…
庞文老奸巨猾,将真宗皇帝的心思猜个正着。
这几年来,真宗皇帝疏于朝政,加上后宫庞赛花狂吹枕头风,朝中大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逐渐落入庞氏父子手中。大权在握的庞文老贼野心渐露,庞赛花自然在真宗皇帝面前逐渐流露出嚣张之色。更有传闻,庞赛花在后宫私藏俊青男宠,年过半百的真宗皇帝恍然大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无奈却为时已晚。此番,庞文要除掉包拯和杨家将,真宗皇帝明知他们冤枉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庞文为所欲为,他隐约感到自己的天子之位不稳,大宋江山难保,真宗皇帝万般悔恨,奈何无力回天,唯有妥协。但今日云悠然三兄弟的意外现身搅局,真宗皇帝忽然感到峰回路转,若然父子同心,假以时日,绝对可以与庞文老贼抗横。与后宫的两位太子相比,怀王好色无能,宁王年幼无为,有了云悠然这样是非分明的热血太子对真宗皇帝而言无疑是上天的恩赐。
真宗皇帝仰望苍天,心潮起伏:“云娘,你在天有灵,朕真的要感谢你,大宋王朝也要感谢你!朕向你保证,待朕百年之后,悠然就是我大宋王朝的真龙天子!”
放下他人不提,这边八王爷拉起云悠然和颜无错的手,“来来来,三位贤侄,孤王与你们携手入宫!”忽又一转身对真宗皇帝说:“万岁,孤王险些忘了,太皇太后想问万岁,寇相之子,孝心可嘉,你有何奖赏?”
真宗皇帝对皇祖母很是敬畏,连声道:“朕记下了,请皇祖母和八皇兄放心,朕有赏,有赏!”
…
万寿宫重阳阁内,珠帘低垂,凤榻之上端坐着一名老妇人,锦袍缎袖、凤冠霞帔,虽已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但满面慈祥,带着一种寻常人没有的威仪。
兄弟三人昂首挺胸步入重阳阁,隔着珠帘停下脚步,颜无错悄悄一拉云悠然,小声说:“进门前你大爷说了,这老太太就是你太奶。”
云悠然小声说:“我知道,宫门似海,初次见面,还是不要太主动的好。”
一旁的八王正要上前禀告,不想太皇太后杜氏轻轻一摆手,慢慢地站起身来,宫娥轻挑珠帘,搀扶着太皇太后颤颤微微地来到三人面前。老人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三人一番,最后拉起云悠然的双手。一旁的颜无错笑出声儿来:“老太太挑柿子,不捡软的拿,专捡那好看的挑,她咋不猜我是他重孙子?”
看着云悠然一身白衣血迹斑斑,一脸的桀骜不驯之说,老人眼中闪出了泪花,声音颤抖地说:“孩子,就是你!错不了!你就是我的好孙儿!让你受苦了,这伤,还疼吗?”
母亲死后,云悠然再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眼前的老人颤抖的双手传入他心头一种熟悉的温情,终究是亲情难泯,血脉相连,一句话令云悠然心中酸楚,眼圈红了,“太祖母…”
这一声轻唤,就连在场的八王爷也是眼圈儿一红。太皇太后心中更是一阵激动,身子一颤,眼看太祖母站立不稳,云悠然慢慢搀扶太祖母坐回凤椅,老人拉着重孙儿的手不肯松开,“孩子,坐,坐,就坐在太祖母的身边,来人,快,快给哀家的两个干重孙儿也看座。”
众人落座,老人凝视着云悠然的脸庞久久不愿离开,连声说:“像啊…真像啊,你眉宇间那股凌厉英武的神情简直跟吾儿匡胤年轻时一模一样,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提起先帝,老人家的眼泪落了下来,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过于激动心头一紧,几乎昏厥。
八王爷连忙命人传御医青泽先生救驾。
云悠然冷静地让太祖母平躺凤榻之上,从怀中掏出一颗草还丹送入太祖母口中,内力运至左手,通过掌心将逍遥真劲缓缓输入太祖母体内,猛然间云悠然感到太祖母体内一股阴邪的寒气沿经脉四下奔袭游走,与自己的逍遥真气抗横。云悠然心头一惊,太祖母体弱,承受不起两股真气的冲击,忙收回内力。
不多时,小太监带着一个青衣人匆匆赶来重阳阁,来人顾不得礼仪,直奔凤榻之前,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掏出银针,正要给太皇太后刺穴,不想太皇太后喉咙一声轻响,悠悠转醒过来。
云悠然心中清楚,是草还丹起了作用。青衣人左手二指搭上太皇太后的脉门,右手掌心与太皇太后的掌心相对,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太皇太后神情渐有起色。
青衣人叮嘱太皇太后注意保持心绪平和,不要激动,便施礼告退,经过逍遥三少身边之际,青衣人无意间看了三人一眼,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转瞬神色恢复如初,不卑不亢地出了重阳阁。
凝视着青衣人远去的身影,云悠然眉头轻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此人身形瘦高,华发青衣,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眼睛,让云悠然可以肯定曾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颜无错拉了一下云悠然,小声说:“师兄,这装逼大夫有点神叼,看似他一手诊脉,另一只手在老太太掌心微微划圈,与寻常大夫诊脉手法不同,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催动真气。”
云悠然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太祖母体内有股阴邪的寒劲忽强忽弱,我不敢妄动,一旦触发了这股真气,打破了体内脆弱的平衡,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此人的身形和眼神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见太祖母昏昏欲睡,暂无大碍,云悠然凑到八王爷身旁,有意无意间打听这青衣大夫的来历。
…
从八王口中得知,此人姓鲁名青泽,本是名园林艺人,三年前,皇后庞赛花怂恿真宗皇帝重修御花园,太师庞文推荐此人入宫。大约在一年前,太皇太后到御花园散心,突然发病,身旁没有随行御医,要不是鲁青泽及时为太皇太后行针刺穴,太皇太后恐怕难有今日。据说此人家族世代行医,尤其擅长针灸之术,效果颇为灵验。此后,鲁青泽时常进宫为太皇太后行针治病,太皇太后的身体日渐好转,宫中上下对此人十分器重。
云悠然没再多问,将一瓶草还丹留在太祖母身边,叮嘱她好好休息,随后就和两位兄弟出了万寿宫。
…
真宗皇帝的龙辇一直守在万寿宫外,一见三人,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云悠然三言两语一带而过,真宗皇帝问前问后,还问皇祖母是否有提及他,云悠然有些不耐烦,拍了拍真宗皇帝的肩膀,“你放心,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想起你来。”
“看来今晚可以不用受责备了。”真宗皇帝内心稍安,一见兄弟三人要走,真宗皇帝急了,“孩子,你们都别走了,今后这皇宫就是你们的家,朕在长乐宫摆下盛宴,庆祝你我父子骨肉团聚。”
“老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兄弟吃惯了野菜窝头,一吃山珍海味就肚子疼。”
“那朕叫御膳房做些清淡菜肴。”
“老爹,我们哥儿仨打了一天的架,就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儿,我想你也累了,回去洗洗睡吧。”
“孩子,你们住哪儿?”
“我们回骤雨长风楼,兄弟们还在等我们回去。”
真宗皇帝知道云悠然脾气倔强,不敢操之过急,生怕把云悠然惹恼了不好收场,连忙点头道:“原来你们在骤雨长风楼落脚…也好,也好,过些时日朕再派人接你入宫。”
“不必了,有事儿我会来找你的…宫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要不然你干嘛老往江南跑。”
“啊呃…”真宗皇帝被儿子的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
明月初升,夜幕低垂。骤雨长风楼的风雨堂中,张老爷子,楼主苗玉桥连同冥踪九影皆在,见兄弟三人回来,众人谁也没动,大家沉默不语,气氛有些不对。
“饭好了吗?打了一天的架可把我们饿坏了!”
“啊?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
终于,还是浪飞先忍不住了,起身径直走到云悠然面前,歪着脑袋皱着眉,用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云悠然,咂吧着嘴,“听说你小子发达了,升官了,找了很牛B的爹,我们兄弟是不是得改口称你小子一声太子爷了?”
闻听此言,云悠然登时火了,狠狠一拳把浪飞怼了个趔趄,指着他的鼻子,“你丫少来!刚泥马离开还不到一天功夫,你小子就翻脸不认人啦?你个死耗子!小心眼儿!再胡说信不信我咬你!快去搬两坛金风玉露来!今晚我要大醉一场!”
浪飞“嘿嘿”一笑,“想喝酒?看来心情不错嘛,很嗨皮呀?是不是因为你找到了‘天下第一爹’啊?”
“呸!放屁!因为我查到了琥珀龙睛石的出处,我的仇人也许就在紫禁城中!怎么?看我高兴,你丫闹心啊?”
“那你不留在皇宫,还跑回来干嘛?那儿好吃好喝的,还有大把的美女,从今往后,你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还能把我们这些江湖闲云野鹤放在眼里?是不是?兄弟们!”
“美女你妹呀!”云悠然火冒三丈,“当初是你和叶聪两个小子亲口告诉我的,说今后这骤雨长风楼就是我们的家!我TM回家跟兄弟们喝酒!怎么着?不行吗?你小子不喝就滚蛋!我跟其他兄弟们喝,你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省得我看你闹心!”
听云悠然如此一说,浪飞终于露出了往常笑脸,一如既往的贱笑着:“馋酒了?既然还是兄弟!有酒大家一起喝!楼上走!兄弟们早就把金风玉露准备好了!”
“这还差不多!算你这贼耗子识相!”云悠然龇牙咧嘴地笑了。
浪飞开心不已,扭头向着众位兄弟说道:“我就说云悠然这小子是不会变良心的!这孙子跟他爹不一样儿!毕竟是我带回来的兄弟!更何况他爹不一定比我有钱!哈哈…哎哟,咪咪让这草包打得好疼!”
“活该!让你丫嘴贱!”
“哈哈…众位兄弟请!楼上喝庆功酒去!今晚一醉方休!”
“走走走…楼上莫叔把酒都准备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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