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情结
晏阁与温迩的初见,1998年,她离开奶奶,来到爸妈身旁,遇见温迩。他坐在高脚蹬上,抱着一桶八喜冰激凌,她仰视着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你在吃什么?”
“冰激凌。”
“好吃么?”
“不好吃。”
“........”
那时候的她初出茅庐,话语里布满小心翼翼,却已然知道怎么样的表情更讨人喜欢,可偏偏这个小男生却不买她的帐,不禁脸红了几分。每当他们回忆起初见,温迩都会嗤之以鼻,用他的话说,“好吃吗”三个字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我要吃!”。
爱情这东西,是来日方长的事情。
有些东西陪伴的久了自然会觉得没那么重要,会觉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像上学的时候厌烦学校,想逃避,可是毕业后,却开始无比怀念校园的青春时光;小时候的玩具不也是这样么,心心念念的,把玩一阵厌烦了,就丢一边了,可到了不玩玩具的年纪,又看着它感叹童年的记忆;我们一直在怀念。
如果你一直还念过去,证明你的现在一定过得不好。
也许,怀念的不是过去,是你!
贰零壹伍年,晏阁邻近毕业实习年,坐在回B市的大巴车上她忐忑着扣着指甲,无名指甲旁长了根倒刺,一碰倒疼得厉害。她微闭着眼,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椅背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会儿看了一眼脚旁边的两个纸袋,才安心了些,重新闭上了眼睛。感觉旁边的阿姨若有若无的瞄着自己,便睁开眼微微笑了笑。一旁的阿姨似是得到了鼓励,也就壮着胆子搭讪了。
“姑娘啊,是在上学么?”
“嗯。”
“这是中秋回家?”
“嗯。”
“我儿子也上大学呢,可有出息呢,这过节也不回家了.........”
一旁的阿姨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似是旅途太无聊了,晏阁倒也默默的配合着。
出了车站,晏阁一眼就看到了他,温迩。他靠在车旁,低头玩着手机,看他无比绚烂的指尖动作,应该是在玩游戏。虽然不难猜出会是他来接站,但看到人还是有些别扭。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温迩抬眼看到她,暂停了手中的游戏,朝她招了招手,逆着人群朝她走来。晏阁盯着他,心中百转千折,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四年,倒是回不到从前了,那般无忧无虑,那般坦荡无疑。温迩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工作还顺利吧?”
“嗯,还行吧!”
“你呢,医院不忙么?”
“嗯,也还行,再忙,节还是要过的!”温迩拉开后车门,放好她行李,她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上。“回家就就回家,怎么还买了东西。”
“哦,对了”晏阁系好安全带,挣扎着从后面座位上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温迩。“看看,喜不喜欢?”他接过,“什么?”
“礼物啊!温叔也有哦”
温迩接过盒子,并没有打开,“我回家看,要不慕姨他们该等急了!”
“恩恩,行,先回家吧”
晏阁和温迩到家,饭菜已上桌,晏褚杰和温之灼正在下棋。见女儿进门,即刻甩了棋,“闺女回来了,棋不下了,开饭开饭!”
晏阁看着老爸无奈的的笑了笑,“温叔,老晏是不是又玩赖了,要输棋了,就拿我当借口?
“你知道就好,不要揭穿么。”温之灼满是配合。
“哎,你们两.......”
晏褚杰与温之灼,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相识于一碗饭,相斗于一块饼干;他们一个中学毕业,一个博士结业;互看对方不对眼已四十年,晏褚杰文化水平不高,对晏阁的培养更是散养式,他早早踏入社会,为人世故圆滑,截至今日也算是在商场上小有成就;反观温之灼,博士学位,住校教授,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倒是性子古板耿直一些,培养的温迩知书达理,克制,自律,物质生活却不如晏家。晏褚杰会笑话温之灼,百无一用是书生;温之灼会反讥他商人唯利是图;他称他温知了,他叫他鼹鼠杰;但即使是迥然不同的性格,但他们却真真实实的交好30年,年少时一起淘过气,把过妹,逃过课,青年奋斗一起把酒言欢,对酒当歌,成家时一起买了相邻的房子,用晏褚杰的话说,连温之灼的夫人都是在他的指导下追到的。晏阁和温迩的性子倒也随了父辈,晏阁自由洒脱,温迩谦逊内敛。男人的友谊大概如踢足球,底线和规矩都心中了然,合作与较量清楚分明,在争斗呐喊中建立起的革命情义。
只是温家夫人去的早,两家的孩子倒也一起养了。
饭桌上问了些晏阁工作上的事,告诉她切不可再耍小孩心性,职场如战场。晏阁也就随声附和着,温迩看着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帮着岔开了话题。“爸,晏伯,阁阁给你们带礼物了,就不要唠叨了吧!”
“礼物!”晏褚杰立刻来了精神,“哪儿呢?”
“哟,还有我的?”温之灼也一副好奇的样子。
晏阁一听这苗头,赶紧的放下碗筷,从玄关处,提着大袋小袋跑过来,逐一递给他们。“温叔,你的,爸,你的,你们俩的礼物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呢!妈,你的化妆品。”
“你那么点工资,还买什么礼物呢?”晏母表情生动,嘴上虽是抱怨,确是难掩愉悦。三位打开盒子,晏母的是一套韩式化妆品,晏父和温父的是两件A牌衬衫,一件水蓝,一件朱红,倒也合适。“对了,没有温迩的么?”晏父乐开了花,还不忘帮温迩讨要礼物。
“刚刚在车上已经给过了。”温迩适时开口。
“对啊,给过了,只不过温四儿的可没你们的礼物好,他那个是买你们礼物的赠品。”晏阁说着给温迩使了个颜色,一副讨好的脸色看向晏温二人,倒使得二人得意了几分。
温迩只在一旁听着,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倒也没在意,只是对静静躺在车里的礼物好奇了几分。
饭后,晏父与温父又下了几盘棋,温迩一直帮着晏母善后,到是晏阁一直躲在房里,不知在忙些什么。温迩看父亲棋瘾正盛,跟晏阁也说不上话,自己也就先回了家,进了房间才想起来礼物还在车里,便又去车库拿了一趟。他打开盒子一看,顿时便愣住了,脑海里想起她儿时的戏语,她打小红领巾就打的不好,每每都是温迩帮她,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过,等她将来挣了钱,一定送他一条领带作为回报,红领巾系的这么好,打领带的样子也一定不会差。
温迩看着静静躺在盒子绿色条纹领带,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给晏阁,“谢谢你的礼物!”
她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他不知道的事:
其实温迩不知道的是这条领带的另一层含义,晏阁的领带情结,她对这一物件有着特殊的希冀。如今,她的第一条领带不是送给了晏父,而是送了他,她的前男友,这份情义里头藏着的小心思,怕是温迩也难以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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