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两匆匆,前事无踪
空留遗恨锁眉峰,望断斜阳人不见,满袖啼红。
——幼卿 《浪淘沙,目送楚云空》
我如一个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孩子,站在满是风情的舞池前,彷徨无助,不知该怎样融入成年人的世界。陈奕迅唱“有生之年遇上你已花光所有运气”,上帝总会让你遇见一个人,教你学会坚强,教你一夜长大。
以前读到过一篇评价霍青桐的文字,文后两句是“苍天总为红颜妒,不教翠羽遇萧峰。”眼前是关咏荷饰演的霍青桐,翠羽黄衫眼波流转,五官明艳如天山的壁立千仞,眼角眉梢的哀愁似江南四月轻散的飞絮。有时候很庆幸,多年以后,霍青桐依然是当年的模样,有坚韧的眼神,有挥洒四顾的气度,依然有一颗“守爱如初”的赤子之心,没有因情生恨变成恶毒可怖的李莫愁,没有因爱成仇化作破败不堪的何铁手,也没有因爱入毂流落成离恨一生飘蓬半世的小东邪。
武林里已有太多因不完满而造就的别恨,我唯愿你,不会成为其中一个,
翠羽黄衫——总教人莫名的想起春天,绿柳红花,斜阳铺过向晚的街市,东风一阵,蛩音宿鸣,四月的江南,斜风细雨,不须归。
春天总是教人充满希望的季节,繁华如梦,金风玉露,接下来顺理成章的“画堂南畔见,教君恣意怜”又或者“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才子佳人,碧偶天成。
可是,骑白马的未必是王子,最起码,陈家洛,不是。
老天在这个四月和我们的姑娘开了一个凉薄的玩笑,喀丽思的出现,入了陈家洛的眼,亦扰了霍青桐的梦。
《诗经,大雅,卷阿’》中说“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更何况“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梧桐是多么骄傲的树木,除却“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歇”的爱情,一切不取。而翠羽黄衫就是一棵笔直的梧桐,空负草堂春绿,却只长恨离亭。或许,天山初遇的那一刻,岁月,你我,时光,距离,甚至风景一切都刚刚好,那时她在心里就做了“大漠西风飞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的梦,梦想着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梦想着天山踏雪,江南听潮,她或许像排兵布阵一样为自己与情郎的未来做了许许多多的期许。
可惜,真正的爱情是在对的地方遇见对的人,仰目心惊,瞬息间心花开遍;可惜,就像有些风景惊艳了时光,有些风景温暖了岁月,所以在人的一生中,注定有些人可以相濡以沫,而有些人只能相忘于江湖;可惜,你在生命的长路上总会经历一段时间,地点,人物,情境一切恰好的风景,让你从心底希望时光可以在这一刻定格,可是万般天注定,一切不由人......你所有美好的幻想都是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的幸福,你离幸福那么近,人间四月,莺飞草长;可是你与它们之间却像隔了一块玻璃,可望不可及。
至今依然记得剧情完结时关咏荷那淡然却凛冽的笑容,明明笑容明艳地能照亮整个天山,可是隔着镜头的看客都能感受到她满腹凄凉莫可言说的悲伤,金庸在某本书中曾宿命的讲“天为棋盘星为子”,我们每个人都是上帝手里的一枚棋子,只能顺着命运的线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苦海无边,回头无岸。
曾经有段时间特别不理解“殊途同归”这个词,明明是不同的风景,不同的选择,甚或是完全相反的路,怎么会到达同一个目的地呢?其实,人真是个矛盾体,享受着俗世烟火的温暖却向往阳春白雪的曲高和寡,真的“种豆南山下”了,却留恋人间飞花逐雪的繁华。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隐隐的恐惧,怕朝九晚五千篇一律的生活,怕突如其来甚至是猝不及防的改变,怕平铺直叙的日子里日渐被消磨掉青春和热情的自己,更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去接受,去改变,去抗争。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遗憾,每一次放弃都是以后慨叹中无限忧伤的‘如果’,每一次挥手作别都是血淋淋的残忍地失去,可是被生活的洪流挟裹着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向前,再向前,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喘息的时间,“浮云苍狗”,抓不住,留不得,赶不上,是命运给出所有人的伪命题。
有时候问问自己的内心,发现生活里的自己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甚或只是表现出角色所需的态度,嬉笑怒骂,悲欢离合,到头来只是在别人的剧本里日渐平庸,甘于平庸,继续平庸。所以,戏剧小说里出现的不可控的意外总是能深深的打动观众,仿佛那一刻恣意纵情的脱缰才是人们内心最真实的自己,才是站在自己内心舞台上最真实的我们,那一刻酣畅淋漓的表达才是自己最本色的演出。
所谓殊途同归,其实是岁月的有容乃大,所有的悲欢离合喜乐哀愁都是岁月的赐予,都将会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煲成一锅溢满馨香的汤来温暖以后的时光,成就人生旅途中不断地自我救赎。所以,陈家洛之于霍青桐就如萧十一郎之于风四娘,繁华落尽,如梦无痕,从此一别之后,不必再见,然后,你生命里的漫漫黄沙,铁马冰河,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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