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床相拥度过的一个周日,在床上胡思乱想。
我是一个容易陷入迷失的人。前几天翻到了几年前写的一篇博文,那时候兴冲冲跟鸿瑛她们几个开了个博客叫“五棵树”,为此特意写了一篇“卷首”,大概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迷惘所以要抱团成长寻找答案。再看看去年做安仁读书会时的宣言,发现这两者惊人的相似。铁证如山:这五年,我兜兜转转,仍在原地。
再往前翻,如果我可以找到再早一些时候写的文字,那些念头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区别。可以想见,再往下走,五年十年之后,我依旧没法确认一些东西。我会跟原来一样怀疑自己,渴望因为某个人或者某句话的出现一击即破,找到自己可以确认为真的东西。我唯一可以坚信的是:我这一生都会在天真地寻觅之中,寻觅爱,寻觅方向,寻觅意义。寻觅就是我的宿命,寻觅也是我的信仰,即便没有找到,坐下来喘口气,继续上路;即便发现自己只是囿于原地,跺跺脚,擦擦汗,仍然愿意开始。
我是一个无能的易于妥协的人。
也是一个不甘心的持续对抗的人。
听到唐诺在采访里说到博尔赫斯的故事,他在晚年,眼睛瞎了之后,来到撒哈拉沙漠,抓起一把沙子放到另一个位置,然后说,我在改变撒哈拉。
我躺在床上的身体一阵发紧。
这是一个英雄。
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永恒,没有什么是绝对,明明知道自己会死掉,会消失,依然兴高采烈固执己见地去做。对,就是去“做”。就像明明知道自己无法对抗很多东西,历史的车轮不会为你犹豫哪怕一瞬,人性的黑洞不会被你照亮哪怕一点,还是坚持去做自己想做的,坚持传递自己的理想主义。就像明明确认理想主义的不存在,仍然坚持站在它的一边。
因为彻底的悲凉,彻底的不抱希望,彻底的放弃抵抗,所以,渴望或者愿意开开心心地做点什么。因为,只有一路陪伴自己的歌声与热烘烘的呼吸,才是可以确认为真的。
我也许正在成为这样的人。一个在众人之中不断收缩,在内心世界不断扩大的人。
记录下来,给未来的自己一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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