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梅香

文：清瘦的雨

     周末，朋友少玲来电话，要请我吃午饭，神秘地对我说：“不吃会后悔的”。挂电话后又叨叨：可要来呀。

     吃了三十几年的饭，啥饭没吃过。好朋友相处，请过朋友，朋友也请过我，可这次的饭局却让我猜谜般地不解。

     为少玲的神秘，也为我的解惑，我带孩子来到从小玩儿到大的少玲家。没看到山珍海味，只见几包塑料袋里还透着土香的蒲公英，槐花、香椿芽、竹笋等，能让过去了的生活复制记忆的野菜。

      我问她，“从老家带来的吧。”

      少玲说：“平时忙，哪有时间去寻这些菜儿，在自由市场买的。现在很多农村人都带到城里来卖。”  

      我刚想说什么，她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这些菜，能让我们闻见泥土香啊，会勾起小时候去挖野菜的乐趣……” 

于是她笑着地向我讲述着小时候钩槐花的趣事。

      是呀！她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我小时候所经历过的？

      忽然，我一怔：我把双脚埋进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多久了？这双也曾经踩在田垄上的脚丫，是否还沾染着泥土的气息？那怕一点点。

       城市的生活，一直疲于奔命，忽略了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把生活看作一树树梅，我遗失了抬起头来赏梅的心情，又怎能嗅到梅香?

     一个内心富足的人，经营的是生活的味道，讲究的是品味。而我已经把半截腿都埋进生活里，在生活的池沼里拔不出，挪不动，怎么能看到这片风景呢？

       只因走得太急，走的太快，无法静下来去深深地嗅一口梅香了。

      记得有一次，陪一位诗人喝茶。诗人把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倾下滚烫的热水，随后又全部倒掉，再次加满，然后缓缓给我倒了酒盅似的一杯。那种平心静气，神态安详，令我敬畏。诗人看我耐不住的样子，微笑着对我说：“喝茶，要慢慢来，急不得。茶是要品的，不能‘饮’，只能‘品’，禅茶一味。”我有了灵魂的触动：品茶也是在坐禅，更是在悟人生啊。

      只有慢下来，只有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让入口的茶香绕遍唇舌，再一点点浸润心肺，才能品尽那一缕茶味。而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人喝茶品茶，有多少时候品出那缕茶香呢，只有在摒弃了外在的浮躁热闹，内心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吧。

       记得看过的一本书中有这么一个场景：一位老人和一位年轻人在晚上跑步时相遇。年轻人对老人说：“还是年轻好，跑得快。”老人说：“年轻人，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抬头看你的前方了吗？前方是什么？”“路啊。”年轻人顺口答道。“那路的尽头呢？”年轻人说：“是一座桥。”“桥的尽头呢？”老人又问。“桥的那边是一片小树林。”年轻人继续答道。“小树林的尽头呢？”老人继续追问。“大概是一座山吧。”年轻人不确定地说。“那山的那边呢？”老人又问。“可能是悬崖？是路的尽头吧。”年轻人沉吟后回答。老人换了一口气说：“是啊，我们终要跑到路的尽头，何不慢慢地跑，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呢。”

       生活的快节奏，使嗅觉视觉都眼花缭乱地麻木起来，看不到沿途的风景，也想不起来嗅一嗅泥土的香味了。

       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少玲，从她阳光的笑容里，我们吃着她蒸的槐花，我又嗅到了生活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