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①。碧楼帘影不遮愁,还似去年今日意。
谁知错管春残事,到处登临曾费泪。此时金盏直须深(2),看尽落花能几醉。
【注释】
[1]艳粉娇红:红粉,胭脂和铅粉,女子的化妆品,代指美人,此处借喻花朵。
[2]金盏:酒杯的美称。直须:就要,就是要,宋时口语。
【意译】
东风又做了无情事,一夜就把艳粉娇红片片摧残落得满地都是。我不忍看这惨景,独自躲在帘幕低垂的小碧楼;但还是如同去年那样心情低沉,小楼帘幕都遮不住我心中的悲伤忧愁。伤花残,悲春去。我何苦要管它春残花谢这些多余事!为什么我要到处登山临水追春留情?还大把大把空流悼念春天的泪!如今只管金杯倾尽痛饮醉——我倒要看看要喝醉几多回,才眼不见它红消香断残春已归!
这首词抒写伤春惜花之悲情。上片写东风无情,践踏粉红,实以抒还如去年的今日苦愁。下片开首似是悔语,实为悲痛感慨春残可哀,后二句变沉痛为凄厉以致愤懑。
全词语辞深婉清劲,更显沉痛悲怆之愁怀。
二
木兰花
晏几道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1),门外绿杨风后絮。
朝云信断知何处?应做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2),嘶过画桥东畔路。
【注释】
[1]丹杏:红杏。
[2]紫骝:古代骏马名。又名枣骝。
【意译】
秋千摇曳的院落里重重帘帷染昏暮,闲暇时挥彩笔题诗在华丽的门户。似出墙红杏雨后红花花,门外游子如绿杨飞絮随世事沉浮。
墙里佳人朝云飘逸,音信断了不知她在何处?应做个襄王觅神女,梦到高唐浦。紫骝马还认得旧时游踪,嘶叫着跑过了画桥东边的秋千路。
【赏析】
这是一首怀旧之词。上片写别后回想往昔闲来彩笔题诗的绣户,如今恐怕已欢尽人散,已是秋千冷落,庭院幽寂。门内之人,已如雨后红杏,香消花残;户外游子,也如风后柳絮,四处飘泊。其今非昔比之悲哀,不言可知。下片写对佳人深深怀念,
以致慨然重游旧地。末二句只写紫骝认得旧踪,直过画桥东路,可谓有情人之深意浓情,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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