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工厂已经不像二十年前的样子了,而我心心念念地,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回去。鼓足勇气,我进了应聘大厅。除了那个名称,环境变得让我一无所知。
你想过自己可以胜任什么工作吗?坐在办公桌里,手上滑着鼠标的姑娘问我。她问我的时候也没拿正眼看我。
我…之前做过前台接待,也做过品检。说的时候我心里是发虚的,我不确定我能胜任什么。
我们公司不管应聘什么岗位,都必须从流水线做起,三个月考核期满,才能够晋升,你看你有没有问题。
似乎无处可去,似乎我就是到这儿找回忆的。点头,签完劳动合同,我就被安排了宿舍。和我一起上楼的是另一个陌生小女孩。
放好物品,我们又一同下楼。草坪很大,楼房林立。她一乎儿就转不见了。我没跟上她的脚步。我们是要干什么来着,望着如白昼的路灯,我很迷茫。
循着建筑中的马路,我漫无目的地走去,盯手中临时厂牌里写的部门。再抬头左看右看。心里想着,五六个厂区不是连一片的吗,哪怕能逮个人问问也好。
绕过第几栋高楼,也想不起来了。我看到楼梯就往上爬,到二楼以后,铃声响了。办公室里坐了了几排人,女的,男的,边开电脑,边说说笑笑的。
怯怯敲门,然后走近。我把厂牌握在手心里,把我所在那个部门读得结结巴巴,四个字居然有两个我不认识,突然无比尴尬。
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接话茬那姑娘开玩笑说,你是不是看我们办公室这位帅哥来了。年轻男人也笑了笑,是个小鲜肉,文质彬彬的样子。
她们在轻松愉快里开始了工作,我脸都羞愧红了。但她们不再搭理我,一副很忙的样子。
是的,我就是个花痴,特迷恋是帅哥。她那么一说,我就那么一看。
在我到办公室以前,他们都很愉快,很悠闲。反而我一去,她们就都很忙了。安静得针落地都听得见。
我想再开口问问,和我搭话的姑娘,胡乱往外一指。便下了逐客令。
在楼下,我貌似见到几个有点脸熟但没什么交情的记者,他们有的面前堆着新书,有的正在做新闻采写。我是那个无关的闲人和路人。目及处,都是蜻蜓般的微微点头一笑。
我到底是哪个部门的?这使我焦虑。我居然不识字。
在新建的一个楼房的钢铁骨架前我看到一个美女,一个我失散多年的同学外加好友。
兰,在这里看到你太高兴了!我是某某啊。我报了她爸和我爸的名字,那时候我和我爸都经常去你家,记得不?
她冷冷斜我一眼。正了一下头盔,继续画她的图纸。那一堆图纸标注的是建筑工程师没错了。
我苦力热情地巴结她,也不过是因为我迷路了,急需找人问个路。
记得我们班那时候的同学……。我这样讲的时候,她边绘图边淡淡说了其他人的名字。那些牛人,我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印象。她说他们有的留学去了日本,英国,加拿大。
仿佛我们并不是同学,而是一场错认。
如兰漂亮,她不是中学辍学后远嫁了么。这难道是另一种美女学霸的逆袭史?
七拐八拐的,我遇到了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在街头当志愿者。我握着那根救命稻草的小牌接着问去。
一位老医生招招手,叫了个人的名字,那人答应着,可他在忙着。随后叫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一个姑娘,她年轻,活力四射地走在前边。
朝四周看看,都是有着陌生名字厂房,里头隐约机器轰鸣做响。我忽然想,既然都是陌生,哪里不能安身呢?何必执迷于一个地址的名字。
甚至有些不知何处来的后悔。醒来或者梦里都觉得好像转来转去,总归是丢了些东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