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

坐在罗马市中心一座酒店的床上，我现在写下第一句罗马。这是我第一次把电脑带出来随行记录，很多东西应该记得更清楚，但是也有很多感受和回去再写不一样了。

早上赶飞机时间很紧张。从来没有这样赶过飞机，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赶。都到了最后一次通知，去到专门的柜台办理值机。只记得上次在莫斯科机场一路狂奔赶上转机，也没有这么紧张。本来还想吃完一顿饭再过安检，结果卫生间也没上成。

飞机快降落在罗马的时候，看见了地中海。真的很蓝，即使隔着薄薄的云层和机窗外的尘埃，那一片蓝色也浓郁的刺眼。有白色的小帆船点缀其中，不知道近看是不是就是我想象里地中海的样子，饱含着四月春风的冷暖，将永远夏季的阳光淹没。

据说罗马所有建筑都不超过梵蒂冈大教堂的高度，所以整座城市都显得古旧而精致。没有写字楼玻璃窗反射地中海灿烂的阳光，到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数个世纪以来的建筑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街角楼房转弯的地方从二层的高度建有一座神龛，圣母圣子在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端坐其中。房屋建筑的大门都是厚重的木门，做旧的鎏金门环，和谐的映衬着竖长型五边形的窗子，遮光板向外打开，暖白色调的灯光泄露出来。转过这个转角，猝不及防就是一座教堂。

晚上出去吃饭，找了找附近的餐厅，酒店提供的地图上有一家披萨店看起来很好，距离还很近。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纵深的建筑，木头制的桌椅铺着深红色的餐巾，矮脚高脚杯和雪白的餐碟银亮的刀叉在墙上装饰的圣诞榭寄生下柔和的发亮。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精挑细选了一张披萨国际惯例一份薯条，一人一份甜点。披萨非常好吃，其貌不扬的铺满了芝士，金枪鱼，西红柿酱和洋葱，味道浓郁，饼皮很薄，配料沉甸甸的堆叠在上面，让人幸福感大增。尤其是两个一天没吃饭的人。甜点提拉米苏很好吃，冰凉凉的，不甜腻，咖啡味浓郁。我点的很失败，坚果为主料的甜点，口感很好就是太甜了，上下两层蛋糕都浸满了糖液。

意大利的披萨和意面是真的好吃，不负盛名，披萨都是薄底披萨顶着厚厚的芝士和料，完全不是美式披萨那种面包一样的厚底。其实整个南欧的披萨都是这个样子，在超市买到的披萨比美国超市好吃的多。虽然欧洲食品方面比国内差一些，但是不得不说，南欧人比其他欧洲人还是会做饭的。

（半年时间过去了，现在再回看两次意大利的经历，印象似乎没有那么深刻，相反深刻的是感觉，那种整座城市迷迷蒙蒙罩了一层轻纱，在脑海里留下的是一种印象，而不是景色真正的细节。）

很多我的朋友在欧洲呆了这么久，跑了很多国家，去了很多以各种各样旅游景点闻名的城市，和他们对比起来我这种一个国家一个城市还会去两三次的人真的是珍稀物种。我听他们说，巴黎没什么意思，布拉格没什么意思，去呆个两天就足够了。真是让我这种去了巴黎两次呆了一个多星期还想再去第三次的人无地自容。

包括意大利也是，很多人听说我去了两次罗马佛罗伦萨都表示不可思议，但是起码佛罗伦萨是真的觉得去一次不够啊，尤其还是圣诞假期那种体验极差的旅行。乌菲兹的提香波提切利怎么能被泯然众人的跟随人流泛泛而过只看一遍呢，花神和维纳斯的面庞只看一眼就昏昏而去怎么能满足呢？还好还有去第二次的机会，我还能在不算旺季的二月份驻足在作品之前，盯着暖金色的晕染怔怔出神，就像看见了微风拂过提香的窗口房檐，留下太阳的脚步缠绵在画布上。

作为美第奇家的宅邸，乌菲兹真算得上是富丽堂皇。横平竖直的走廊，楼梯拐角繁复的雕花，转过身一步的距离，抬头看到洛伦佐的雕像高高挂在墙壁上，不可一世的仰着下巴，空洞的眼珠谴责着胆敢踏入自己高贵府邸的平民。高高的天花板上是浅色的花纹，和文艺复兴一贯的浓郁深沉不一样的清浅配色。天使换上轻薄洁白的夏装，在纯白色底色的画布上牵起绿色的藤蔓，同样意义的鸽子完全是不一样的表现方法，不是常见的圣座厚密昂光芒万丈中展开翅膀，而是简单的停在枝条上面，在离神最近的地方，没有了不可侵犯的神圣，装作是只普通的鸟类一般梳理羽毛。

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可以看到河水以及横跨过河水的老桥。老桥上面全是珠宝首饰的店铺。走过那些店铺没有进去，但是透过门窗可以看见店家坐在靠河一侧的窗边，喝着一杯咖啡，看着斜阳从河水的尽头缓缓垂下。想必在那种店里做到黄昏日落是一件很悠闲的事情了。但是人依旧很多，即使去的时候是二月份，圣诞假期早就过去了，依旧有很多人聚集在这座城市，在古旧的大街小巷踩过石板。熙熙攘攘的游客挤在老桥上，只为在桥中间唯一的空缺拍一张照片。顺着河水流过去的方向，是一座一座桥，竖立着路灯，日暮西陈的时候在昏黄的橘红光调照耀下渐次亮起。情侣们拥抱着坐在桥边上的石台上，肩并着肩看日落。是常常能在首页的摄影作品里看见的样子。

其实去Lorenzo Villoresi Firenze买香水也是去佛罗伦萨的很重要的目的之一，但是虽然去了两次依旧没有买成，很是遗憾。真的是很喜欢Dilumun的名字，所谓“苏美尔人相信天堂花园在Dilumun的某处。当底座上焚香的味道散去，万物都被带走了。”焚香为基调的木质馥奇调就很得我欢心。店铺开在河边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开着地图七拐八拐的绕进去的时候正是上午，阳光洒过店铺对面的石墙和歪歪扭扭生长的树木，斑驳的掉落在店门口。整体是深红色的装修风格，店员拿着一瓶一瓶的香水给我喷洒在试香纸上。走在回去的路上，阳光正好，照在我的手指上捏着的试香纸上，走过桥上的时候河水都顺风飘来迷人的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