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冰冷,滑腻,邪恶地吐着芯子。
(一)痴人
我钟情于每个万籁俱寂的时刻。我是独享于安静的女子。
我喜欢称自己为女子,不是沾染了风尘的女人,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女子,淡雅的,平凡而奋斗的女子。
寂静的夜里,才思如月落入窗,正是写作的好时间。
摊开一大张白纸,装载倔强与忧伤。此时的自己,最像自己,最安静,最多情,最执着,最美好。纵使眼泪已流成一行一行的诗,渲染开纸上的娟娟小字,在这寂寥的空白里,深埋的哀乐才会跳跃舞清辉。毕加索说,他只要看到白纸就想要涂满它,而我看到白纸,就想用我的文字充实它。毋庸置疑,我是深爱着白纸的痴人。许多年来,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午夜梦醒,我摊开纸笔,任情思于这清清静静的夜里,深入,深出,淡入,淡出。在寂寞如蛇的流光里,谁有一杯酒可以慰风尘?唯有一袅纸墨清香,伴我金戈铁马,剑拔弩张,对战一片无垠的荒芜之境。
我深信,每一支桀骜不驯的笔下,都存在一个真实的自己,如果你想去了解一个人,就该去细品其文字。我是深爱着白纸的痴人,我喜欢自言自语。
(二)单翅
我们是单翅膀的天使,只有拥抱着才能飞翔。
上帝赐予她美貌,给予我才情,我们在无涯学海叱咤风云近十年,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姐妹,然而,我美丽无双的姐姐足足比我大三岁。十几年来,我们有着出奇的默契,我们从未争吵,我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我们有极强的心电感应,即使如现在我身在千里之外,她的心情也决定着我的阴晴。
我们的童年曾起起伏伏,浸泡在苦水之中,心里却寻找着沙漠里的小红花。那时,我们多好。我留齐耳短发,她便留及腰长发;我跳现代舞,她学古典舞;我写古言,她作新诗;我穿及膝短裙,她着一身落地长裙……我们手牵手,在阡陌小路,在巷尾街头,期待着邂逅我们的黑马白马。
什么时候,我们的人生开始有了不同的轨迹,我在洞庭湖北,她在天涯海角。我选择背负使命做一头书山中默默耕耘的牛,她选择挣开枷锁做碧海青天上自由自在的海鸥。我们彼此怜惜,彼此依靠,彼此深深地仰望。梦想,或许是一条单行道,我不能带个人行走,而我自己也不能不走。
但就算隔开几亿光年的距离,我们都尽量选择留在彼此最近的地方,因为我们最怕的事是:我的快乐或忧伤,却不能与你同享。
(三)愿得一人心
也许每个女孩都有个保护神,我也一样。那个人曾温柔如水,体贴入微,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离开,也不打扰。
我亲昵地叫他哥,于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我的好。那时候,我并没有恋爱的念头,更未曾思考他在我心中重要与否。只是,当我冷时,当我饿时,当我生病时,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当我找不到老姐时,当老姐找不到她老妹时,我们总是不约而同地找他要人。2015年,我“升级”为高考狗,忙得昏天黑地,有一天我腾出空去找他,却再也搜寻不到他的身影。从此,我多么害怕这样,有一个人变成我的习惯,对我说永远不离开,而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对我来说,最美好的陪伴是,我需要你,而你正好陪在我身边。
或许,人的每个阶段都有一个人陪着走过,那些默然靠近,又悄然离开的人,像一个偶然的同路人,他们些许会陪你走一程,却最终会分道扬镳。
我的人生中有很多人走过来给我上一课,然后离开,那个不辞而别的保护神也一样,他教我学会细心,保重,珍惜。
二零零八年,我喜欢张敬轩的《过云雨》。快乐是否曾来过,探访你们两个,谁都不想让自己错,剩下了自己一个。
二零零九年,我喜欢张芸京的《偏爱》。我说过,我不闪躲,我非要这么做。
二零一二年,许嵩唱到:如今一个人听歌总会感觉到失落,幻听你在我耳边轻轻诉说。
爱一个人很难,等一个人又多累。
(四)最黑的黑
高中三年我写过大量的文章,大多是用幽怨的笔墨,轻轻诉唱年华,那些洋洋洒洒的纸页早已发黄,却是我舍不得扔掉的底片。我把它们整理在一起,叫做《最黑的黑》。
那是我的高中,起早贪黑,没有自己。最后,还是和梦想殿堂失之交臂。
那是我的高中,形单影只,黯然哭泣。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
高考结束后的十天里,我没有再拿起笔。总以为在大片空闲而不受干扰的时间里我可以尽情用笔勾勒我的梦。可就是这么抵触般地,摊开纸笔,任思绪纷杂,漫过大片大片的薄凉。
沉溺在已看过好多遍的电视剧里,我像反刍一般细细品味,那完美无缺的情节,那可歌可泣的爱,爱而不得的情。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毫无意义,曾经的勤奋与激情,在现实的打压磨蚀下已经消失殆尽。那个高考后的夏天,冷得如同隆冬。我常常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浓荫,看浅蓝色的天空,看命运颠沛流离,看自己被囚禁,被围困,被隔离。
时间是一剂良药,纵然再大再深的伤口都会随时间慢慢愈合,慢慢结痂。我多庆幸,最黑的黑已经过去,黑雾将尽,黎明将至。糊涂的,终究要清醒过来,静下心来,问自己,等什么,快乐吗,要什么。有些孤独是注定要忍受的,有些痛苦也要自己承受。要把荒地垦为绿田,要把黄连嚼成蜜糖,安然存活于蜕变的世界,看自己跌跌撞撞,受折磨,学坚忍,变成熟。
我的寂寞是一条蛇,静静地,没有言语。
它肢节扭动,缄默滑行,却不疾不徐,沉稳冷静。它在每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吞噬每一片足以喂饱它灵魂的安寂。
写于2015年10月 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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