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呐喊(2)
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阿Q想在心里的,后来每每说出口来,所以凡有和阿Q玩笑的人们,几乎全知道他有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法。
他擎起右手,用力的在自己脸上连打了两个嘴巴,热辣辣的有些痛;打完之后,便心平气和起来,似乎打的是自己,被打的是别一个自己,不久也就仿佛是自己打了别个一般——虽然还有些热刺刺,——心满意足的得胜的躺下了。
有人说,有些胜利者,愿意敌手如虎,如鹰,他才感得胜利的欢喜;假使如羊,如小鸡,他便反觉胜利的无聊。又有些胜利者,当克服一切之后,看见死的死了,降的降了,“臣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他于是没有了敌人,没有了对手,没有了朋友,只有自己在上,一个,孤另另,凄凉,寂寞,便反而感到了胜利的悲哀。
中国的男人,本来大半都可以做圣贤,可惜全被女人毁掉了。商是妲己闹亡的;周是褒姒弄坏的,秦……史无明文,我们也假定他因为女人,大约未必十分错;而董卓可是的确给貂蝉害死了。
就像我在他嘴里塞了一大把盐似的,凡是脸上可以打皱的地方都打起了皱来。
凉风虽然拂拂的吹动他斑白的短发,初冬的太阳却还是很温和的晒他。
又像受潮的糖塔一般,刹时倒塌,只剩下一堆碎片了。
独有月亮,却缓缓的出现在寒夜的空中。
空中青碧到如一片海,略有些浮云,仿佛有谁将粉笔洗在笔洗里似的摇曳。
然而,深夜太寂静了,尖铁碰土的声音,总是钝重的不肯瞒人的发响。
太阳很温暖,也没有风,树叶都不动。
假使造物也可以责备,那么,我以为他实在将生命造得太滥,毁得太滥了。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
然而夜气很清爽,真所谓“沁人心脾”。
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轻松了,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
(未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