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桃树下,丁香花开月光下。月瑶坐在母亲身边听风吹树叶沙沙响,她回忆着同丁香一路走过的三年。在月瑶想来,这三年里,她们并未有过争吵,只有那长达一学期的冷战。
本是小事一件,却因彼此的互不理解,加之平日积压的心事,两人彻底闹翻了。整个事情的导火索,就只是一个没听见,一个没找见。
自两人认识后,几乎天天早上,月瑶都会在楼下喊丁香上学了,唯独那天月瑶没听见丁香的回答声,转身就走了,丁香在面皮店没找到月瑶,上学迟到了。月瑶清楚的记得整个事情发展过程中,自己的内心的情感活动,自己通过那件事在情感上有了很大的成长。
月瑶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心里那种拔凉拔凉的感受,当时自己之所以那么脆弱,还是因为自己内心不够强大吧。月瑶回想起当时自己在楼下叫丁香上学了,结果因没听清丁香的回答,就直接去学校了。到教室才发现丁香还没来,眼看就要打铃了,自己当时心慌慌的,想着丁香咋还没来。
班主任进教室有三分钟,早读铃响了,丁香抱着书站在门口打了报告,班主任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让她回座位上去。早读期间趁着班主任改数学练习册时,自己就问丁香:“你怎么差点来迟了?”还没等丁香抬起头,就接着说“我早上去叫你,你没回我,我以为你走了,就往学校走,路上也没碰见你,到了教室才发现你还没来。”
等打过下课铃,班主任要求把没改的练习册放过道的桌面上,就可以去吃早餐了。记得那时我还像往常一样,转过身等丁香一起去吃早餐了,结果丁香边起身边说“你不用等我了,我早上喊你等我一下,又怕吵了楼里其他的住户,喊了一声以为你听见了,就去洗漱了,等我下楼发现你不见了,以为你先去吃面皮了,就把三个面皮店挨个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你,这才急匆匆赶到教室,还没进门就打铃了。”
当时秋鹤和悦悦在门外叫丁香,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拉着自己一块下楼去吃早点,而是起身就往门外走。自己从玻璃窗看着丁香和秋鹤说说笑笑往楼下去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丁香就这么走了。自己没了吃饭的欲望,就趴在书桌的课本上。
在吃早餐的半个小时里,自己曾趴着想要不要等会去给丁香道个歉,两人第一次闹成这样,而且这事自己也有错。现在想来,当时自己怎么那么可爱了!月瑶望着天上的星空,眼神深邃,似乎双眸能容纳一切。
月瑶想起当时自己所谓的委屈,嘴角似翘微翘。想着当时的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不就是早晨没等她,害得她上学迟到了,可班主任也没罚她站门外呀!为啥她还那么对我?要不是她声音小,我没听见,也不至于来了教室,看她没来,心里急惶惶的,没心情背书。再说了,天天早晨去叫她上学,也没见她有几次在楼下等我,会会都是我去了叫她,在楼下等她,有时候她起迟了,我一个人在楼下等半天。
上周末放假喊她出去玩,结果她说要写作业不去玩了,可事实上人家周六一整天都在一中和朋友玩。月瑶现在想来对于丁香那时的欺骗还是又些生气,你说你和别人约好了出去玩,我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可你不能拿写作业来搪塞我,要不是有同学碰见她在一中玩,到学校问我咋没去,我还不知道会是这样的。虽然在现在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时的自己把她逼得太紧了,不管干啥都要跟着,可终究有被欺骗的不舒服。
一周以来怀着歉意的自己,没等来丁香的只言片语,也将自己的那点愧疚消磨殆尽。当“叮铃铃”下课电铃响了,宣告一天的学习终于结束了。自己慢悠悠地收拾着课桌上的书本,期待着丁香停下叫自己。当自己从余光瞥见丁香直接擦过她外衣,经过过道出了教室门,当时自己心里顿时感到拔凉拔凉的。本是形影不离,奈何心生嫌隙,于是互不打扰,这便是后来一学期我俩关系的写照——熟悉的陌生人。
月瑶记得在那之前,两人的关系好到让人嫉妒,好像还听过班里有男生说她俩关系不纯洁来着。毕竟在班里同学看来,自己身边的玩伴只有女生,连一个男性朋友都没有,而女性朋友里面,就只有丁香和自己玩的最好,两人达到如影随形的地步。月瑶想着想着就笑了。当初听了自己听了还想跟人解释,可班里正流行“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的说法,解释不清楚也就放弃了。
月瑶想着自己高中三年,身边的确一直没有男性朋友。因为在她看来,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友情,就算有也会因关系好而被人误解。初中月瑶有两个聊得来的男性朋友,结果就因为关系太好,被人误解了,有人为此还在月瑶发下来的练习册上写了让月瑶难以忍受的话语。那次真是伤透了月瑶的心,月瑶气得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一下扔书。从那以后,月瑶就疏远了和男性朋友的关系,她想过“关系再好也会因性别让人产生误会,就算彼此清楚认识两人的关系,可总会在意身边人的感受,避免让人误解,还不如从源头杜绝问题的发生。”
在现在看来,月瑶认为,不管是对男生还是女生,都需要保持一点距离。“距离产生美”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当初自己就懂得这些,也不会和丁香冷战了整整一学期。在那之前,自己真的和丁香的关系搞得太紧密了。一年多时间里,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俩关系很好。上课趁老师不注意挤眉弄眼的,坐一二排时,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不是这个把那个凳子蹬一下,就是那个把这个笔拿去了。一个去上厕所,非得喊上另一个一块去。两人的发型在高一第二学期开学,还剪得一模一样,头上的发卡应该是一对,一人拿了一个别在头上。有时同学找不见其中一人,就直觉去问另一人“人上哪去了?”
月瑶对自己当时非要把和自己一样的发卡,固执地别在丁香头上,就觉得自己真的好蠢。既然别人都认为我俩关系很好,为啥还有害怕丁香会被别人抢走。月瑶闭上眼睛,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渗入发丝。当时的自己是有多害怕孤单,以至于用这样的方式讲朋友困在身旁。
月瑶完全沉浸在那段孤独的岁月,因为不肯低头,也没等来和丁香的和解。接下来的一学期,自己和丁香形同陌路,就算偶尔眼神相撞,也会转身离开,不曾有过一句话的交流。看着丁香一次次考试后,更得老师欢心,上课还被老师叫上讲台讲题。当时的我很是不甘,拼了命的学习,学习还是比不上丁香,还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一个坐在第四排,一个在第二排。下课一抬头就能看见丁香和人有说有笑的。我为此曾问母亲要了钱,去书店办了一张借书卡,只要有空余时间,就拿出借来的书看,不让自己有空余时间去想丁香的事。在这一学期里,我也不再找交心的朋友了,是怕了,害怕再被人遗弃,宁可每天形单影只,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家——学校——书店,当时的自己把空余时间全都献给了沈石溪。
要说两人关系为何又好了,月瑶想自己还要感谢班主任了。好像是有天班主任中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点名要自己吃了午饭后去丁香家看看丁香的病情,这才给两个都不肯低头的少女,有了再次说话的机会。
那天是丁香奶奶给自己开的门,当时自己问了声“奶奶好,丁香病看了吗?严不严重?”丁香奶奶错身让我进门去屋里,只见丁香披着厚衣服出来了。当时的自己不知怎么想的,见丁香看过来,就忙说“班主任让我过来问一下你,你感觉有没有好点?老师让你病彻底好了,再去学校上课也不迟。”当时丁香好像是说“就是有些重感冒,等会去打吊瓶,晚上就可以去上晚自习。”
经过丁香生病事件,我俩的关系慢慢得到缓和,加上两人有心恢复彼此的关系,没几周就达到如影随形的地步,但当时自己心里始终感觉两人之间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尽管两人还是一同回家,但路上也就对当天的学习情况聊聊,不负当初两人在街道上打闹的光景。等到丁香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了我,两人关系才又恢复如初。
高考前夕,因月瑶和丁香都是其他县的,两人提前整理好书包准备离校。记得自己离开的那天晚自习,我抱着书站在窗外看见丁香和秋鹤、悦悦抱在一起告别,自己的心却不再因这些事而起任何波澜。
院子里,桃树下,丁香花开月光下。月瑶坐在母亲身边听风吹树叶沙沙响,她回忆着同丁香一路走过的三年,明白无论多亲密的关系,都需要彼此维持。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关系再好,也需要给对方留些私人空间,让彼此呆在一起却不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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