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荒漠

在一个荒唐的午后，离家出走。

走向荒漠，

走向荒漠中有风的地方。

狂风擦着沙丘

卷起一层层波浪，

像是男人抚摸情人的裸体。

那一刻，

我的心狂跳不已。

扑鼻的是满满的尘土，

而我激动的浑身颤抖，

如沙漠中一座座凸起的沙丘。

在这神圣的时刻，

我插上了翅膀。

飞过高山，飞过湖泊。

飞过森林，飞过草场。

飞到九霄之外，太阳之外，

天宇边缘的一所教堂。

远远的飞离那致病的腐恶。

远远的飞离那腐化的堂皇。

所有的河流都没了声响，

渴死我吧，

我将直面死亡。

我的脚被烫得发黑，

我胸膛灼热，嗓子发咸，

终于如愿以偿。

风沙一步步走近我的脚下，

覆盖我的四肢，鼻子，眼睛，

然后是呼吸，彻底的掩埋。

黑夜睁大了眼睛，

我的心竟破壳而出。

那是被风沙包裹的马儿，

在天空中行走，

思想的国王在荒漠中飞奔。

越过了城堡，跨过了河流，

看见一个世代戍边的长者，

张开了虔诚的双臂，

跪地而泣。一转脸，

一辆飞驰的卡车，撞死了毒蛇。

我要喝干世上所有的海水，

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暴晒。

让身体中渗出盐粒，

像白花花的银子。

燃烧的玫瑰，还有

长老的权杖和飞舞的金腰带，

统统都见鬼去吧。

自由的鸟儿，

别离开沙漠，别离开沙漠。

梦寐以求的女郎，

滚吧，滚吧。

我将择一个良辰吉日，

在毒蛇出没的地方筑起高台，

为自己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