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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92期“给未来的自己
写一封信”专题活动。
给未来的自己:
这是2024年的7月12日早上7:18,我站在山水村的路口等回交城的客车。昨日的雨带来早上清凉湿润的空气,阳光灿烂,我撑开伞背着阳光,用手机给未来的你写信。
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车轮碾过柏油路的震颤,也碾在我跳动的心上,让我感觉一不留神,过去的时光就这样呼啸远去。我在等我并不遥远的未来,它正以我抗拒的速度向我飞奔。
这封信我其实不知道从何说起,关于未来更多是年轻人期待的事。到我这样的年纪,对未来已少有希望和期待。即使有,也从对自己的期待,变成对子孙的期待。
六年前,在某写作平台写过一篇3000多字的《写给十年后的自己:满树花开》,当时被称为优秀作业,有不错的阅读量。我在文中对自己有八个方面的畅想:
1.已成为小有名气的瑜伽老师
2.成为靠写作变现的签约作者
3.成为心理咨询师
4.生活艺术家:微拍、书法、学钢琴、画画
5.很酷的奶奶
6.与儿媳友好相处的婆婆
7.依然是物业公司老板
8.和儿子成为彼此的骄傲
现在重读,禁不住脸红心虚,八个畅想只有两个做到了。所以,现在再让我对未来畅想,禁不住惶恐。人生多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越郑重其事,越想沉默无言。
我常感觉人生是盲盒,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遇到什么。
这次来巧玲家小住,第一天中午饭是和邻居家合灶做饭的。山水村不大,我来过两次,村民就都记住了我,所以我和巧玲的邻居也很熟悉。
邻居的儿子我第一次见,他有一米八,身形可以用“庞然大物”来形容,他的身体可以装下我和巧玲还有富余。其实他长得挺好看,单看脸属于清秀的五官,没有臃肿的双下巴,但从脖子开始,平方面积立方体积得触目惊心。
晚饭的时候巧玲说,就现在的身形还是瘦了200斤的结果,我呆了几分钟,那他以前得多重?巧玲说,以前500多斤。最瘦的时候180斤,他吃过减肥药瘦了几斤但很快反弹,胃口大到一个人能吃三口之家的一锅饭。他结过婚,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和他离了婚,女儿也被妻子带走了。
500多斤的他,走路都很困难,万般无奈,就去医院做了切胃手术,切了三分之二的胃,所以现在的饭量和普通人的饭量一样。他今年40岁,和父母一起生活。那天他和巧玲的老公聊天,我听到他很吃苦,做过很多种工作,现在在村里养着20头牛和羊。
就他的条件大致上会单身一辈子,看起来他父母是开朗乐观的人,待人接物热情随和,肥胖影响了全家三个人的人生。未来是什么,他们的生活轨迹会改变吗?
巧玲的老公170,腆着大肚子,体重也有个180斤,他有家族哮喘病,不抽烟但喝酒。他当过一届村支书,所以大家都叫他张书记。张书记和巧玲白手起家,有一家模具厂,属于百万富翁。张书记大男子主义,他们生了两男一女,巧玲嫁来照顾了十年瘫痪在床的婆婆,婆婆去世后,两个儿子先后结婚,巧玲就挨个给儿子家看孙子,两个儿子各家生了两个孩子,所以,巧玲结婚后的生活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她和我常说的一句话:“啥时候我就能退休,我过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人伺候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未来与现在的区别,除了日渐衰老的身体和容颜,好像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我坐上返程的大巴车时,车上只有四五人。车门一关,车内就散发着辣条浓重的味道,我回头向车尾瞄了一眼,看到空车座上车垫七歪八扭,靠背垫也脏兮兮的。有了年代的客车,如同人到中年的时光列车,它会在站点短暂停留,但它从不为谁停驻或改变行程,你可以中途下车,但车的终点一成不变。
车行使到距西社镇一公里北的U型弯道口时,先是看到右侧路边有散落压扁的汽车挡风配件,拐过路口,就见一辆左车门被撞瘪的汽车停在路边,车玻璃碎片铺了一地,车门开着,可以清晰地看到驾驶座位上,一个身体微胖的女人头后仰着靠在车座上,手臂垂落着,脸色铁青,周围的人一字排开围观着现场。我坐的大巴插肩而过,车里的人都集中看向事故现场。那个女人肯定死了,没人张罗打120。人们都习惯了窃窃私语围观别人的人生。
或许因为不认识那个失去生命体征的女人,我没有悲伤和波澜。上了年纪的人,见多了生老病死,见多了就渐渐麻木,本能地屏蔽掉悲伤的人和事,那些场景让人压抑,突然升出凄凉之感。未来如何重要吗?好好活着最重要。
计划也好,畅想未来也罢,我们能把握的也仅仅是此刻的自己能如何。尽力而为,做好眼前能做的事,未来都会是此刻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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