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君已是大罪,何凌云见无法开脱,便双膝跪下道:“皇上,草民死有余辜,只是恳请皇上派人照顾草民的母亲,让她得享天年。”李恒恨恨道:“弑君是死罪,难道你还想让朕网开一面不成?”何凌云磕头如小鸡啄碎米一般,不断求饶。却听李恒笑笑,说道:“你要是能够给朕一个长生不老的法子,朕便免你死罪。”
何凌云突然脑海中一亮,大呼道:“皇上,草民有吕岩上仙所赐的‘炼神丹’,皇上可以一试。”李恒抚掌道:“你这刁民,朕早料到了,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你是不会献出宝贝的。”言毕,命左右之人放了何凌云。
何凌云活动了一下臂,伸手入怀,手指触及锦囊的袋子,发现锦囊仍在。手又移到装神丹的袋子,捏了捏,发现三颗丹药也在,便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个神丹出来,双手递给李恒。本来平民百姓呈献宝物,皆需皇上身边的臣子接过后,再转交给皇上,但由于神丹十分难得,故由何凌云直接送给了李恒。
李恒接过丹药,见圆溜溜的神丹比鸽子蛋稍大,在阳光下透着金色光晕,药香四溢。李恒喜道:“这,便是吕岩赠于你的丹药?”何凌云点点头,说道:“是!吕上仙亲手所赠,他说过,一颗丹药可增长一百年的修为。”李恒又问:“那你可服过?”何凌云又点了点头,说道:“草民服过一颗,可惜草民是天漏之体,服了也是白服,丝毫不见任何作用。”
这时卢之钧轻轻按住李恒的手,道:“皇上,这药丸来历不明,还是不服为佳。也可找人,让他先服下,看看起甚作用再说。”李恒摆摆手,说道:“诶,不用了,这种仙丹可遇而不可求,你看这何凌云服了一颗,苍黄二老便不是他的对手了,这药肯定假不了。”说毕,便张开嘴巴,一仰脖子,将炼神丹吞了进去。
炼神丹,既称炼神,必定要修炼到“神修期”才能起作用。而李恒从未修炼过,遑论神修期,便是意修期、体修期也远未达到。普通人服用炼神丹,却是危险之至。果不其然,李恒服用了炼神丹不久,便觉得丹田如火烧一般,接着却是丹田的火传至全身筋脉,他只觉得浑身剧痛,竟无法言语。李春风抬眼望去,却见李恒浑身发红,眼睛充血,脸色却发青,全身筋脉突出,仿佛全身爬满蚯蚓一般,十分可怖。
李春风“呛啷”一下拔出佩剑,指着何凌云道:“你究竟给我皇兄服了什么药?”何凌云早慌得六神无主,连声道:“就是吕上仙所赠的‘炼神丹’啊,我自己也服过一颗。”李春风扔下宝剑,急忙跑到李恒身边,觉得李恒身如火炉,十分烫手,只好对卢之钧道:“快传御医。”此时李恒已经有些迷糊,只见他右手掐着脖子,“噗”一下竟喷出一口鲜血来。
李恒微服出访时,也将御医扁仁同带在身边。少顷,扁仁同已至,只见他双手轻轻搭在李恒的手腕上,大惊道:“唉呀,不好!皇上脉象极强,可能误服了壮阳或修仙之药,这药十分厉害,却不是我能压制的。”李春风着急道:“扁御医,你还有何法子?”
扁仁同想了想,说道:“既然无法压制,我只好试一下经络疏通之法了。”说毕,便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来。众人只见盒子十分古朴,透着十分庄重的感觉。扁仁同打开盒子,却是各式银针,说道:“筋脉内属于脏腑,外联于肢节,皇上只觉浑身疼痛,便是气血强突之故。说不得,我只好试一下‘甲乙针法’了。”
当下,李春风将李恒的龙袍除去,露出上身。扁仁同右手捏起银针,从百会穴刺入,不断将针刺入各大穴位中。每刺入一针,便有些许鲜血喷出来,待刺到二十余针,李恒身上伤痛渐减,皮肤的颜色也趋于常态了。扁仁同施完三十六针后,李恒已无大碍,昏昏睡去。扁仁同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道:“好了,不日即可痊愈。”众人才放下心来。
李春风见何凌云也走到李恒身边,呆呆看着御医在救治,便轻轻用右肘捅了捅他。何凌云扭过头,望了一眼李春风。李春风朝贡院门口呶了呶嘴,示意何凌云趁机离开楚庭贡院,不料何凌云竟然熟视无睹,不再理会。李春风急了,又用力捅了捅何凌云。何凌云仍旧不理不睬。李春风怒道:“你这个呆子,还不趁现在皇上在昏睡,赶紧离开此地。”此时苍黄二老是无法困住何凌云的,而卢之钧在李春风情急之下,也不敢阻挡何凌云离去。
不料何凌云摇摇头,说道:“这炼神丹我自己也服用过,没出现吐血昏死的症状,我估计是皇上的体质有问题。我问心无愧,又何必逃走?”李春风急得直跺脚,说道:“你不走,一会皇兄醒来,你就没命啦!”何凌云仍然是摇了摇头,道:“没命就没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是天注定……”李春风不好气道:“你要是没命了,谁照顾你母亲?”何凌云愣了愣,道:“那还是我弟、妹他们照顾吧。”李春风又道:“那谁照顾胡姐姐?”一提到胡绥绥,何凌云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何凌云只好低声道:“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春风自幼刁蛮习惯了,今天见何凌云竟不听她的话,当下提脚踢了一下何凌云的屁股,将他踢开了几步,又道:“何大哥,你死了,我便也活不成了,难道你愿意见我去死么?”何凌云见李春风说得情真意切,竟然无言以对了。
过了少顷,李春风又道:“何大哥,你若能离开此地,会去哪里?”何凌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科举无望,想去天马山看看秦守宗兄弟,再去紫岳派寻个公道,了事后,便回三山村了。”李春风点点头,说道:“何大哥,你这就速速离开吧!”
就在何凌云与李春风纠结之际,李恒竟已醒来。扁仁同见状,大喜道:“皇上年轻,气血充盈,故此时便醒来了,只是皇上因失了血,需要服一些补气血的药物才是。”李恒睁开眼睛,见何凌云站在身边,喝道:“你这刁民,是否知罪?”何凌云下跪道:“皇上,草民罪该万死。”李恒说道:“如此便是,我便在此杀了你,让你死个明白。”话音刚落,刀斧手已走向何凌云。李春风已经无计可施,泪流满面。
刀斧手站在了何凌云身后,持刀肃立。李恒道:“何凌云,你还有何话要说?”何凌云突然想起吕岩所赠的锦囊,当天吕岩曾说过,在紧急关头便打开锦囊,当下说道:“皇上,草民有一封家书,想看一眼。”李恒见何凌云并未趁其昏倒时逃走,伏龙香杖掉在一丈开外的地面,当下便点点头,道:“准你看一下家书。”
何凌云伸手入怀,摸到第一个锦囊,便掏了出来。他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何凌云急忙打开纸,却见上面写一行字:大呼三声‘终南山吕岩’。何凌云不知有何玄妙,便对天大喊:“终南山吕岩!”连续叫了三声,却听“呼”一声,旗杆上空余绳索,何凌云却已经不知去向。
李恒见何凌云竟然凭空消失,知道修仙玄妙无比,心中一时十分激动,“啊”地大叫一声,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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