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正是农忙时

    01

      对于年少时的中秋佳节实在没有多少残存的记忆。

    每逢中秋之时正是家乡收玉米、收花生的农忙时节。家乡父老们忙完地里忙家里，忙完家里忙地里，好象没有那么多的闲时多情善感起舞弄影。

      对中秋月饼的记忆大概是在六七岁的样子，那时家里日子很不好过。

    母亲先把四个月饼在香台（农村庭院里土垒的逢年过节时摆放供品、烧香祭祀天地宗亲的土台子）上供奉天地先祖大约半个小时后，便取下来给我们兄弟姐妹们分吃。

    父母生养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我是最小的那个，深得父母偏爱，可独得一整个月饼。母亲把一整个月饼递给我时便说去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然后，母亲便把另外的三个月饼，都掰开一分为二，哥哥姐姐们一人一半，剩下的一半母亲咬一小口后，便送到父亲嘴里。

      月饼是在村里的供销社代销点买的，外面用一张方方的印着“月饼”两个大字油油的白纸包着。月饼是酥皮的，月饼馅里都有什么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有红的绿的条，后来才知道那叫青红丝，很甜，但也带着点酸味。

    哥哥姐姐们吃完那半块月饼便开始剥玉米或从花生秧上摘下花生的时候，我也才吃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因了哥哥姐姐的告状，母亲便喊：一个月饼还吃一夜蛮，快放嘴里吃了，吃完好摘花生。不愿吃给我吃，快点。

    真是怕了母亲吃我的月饼，赶紧大口的三两口塞进嘴里，再抹抹沾在脸上的酥皮渣捂到嘴里，蹲在地上开始摘花生。

    那时农村里还没有电灯，家里也只是用煤油灯照明。但此时，月亮很大很亮，根本用不着点灯照亮。

    一家人在亮堂的月光下或把玉米皮剥去，或把花生从秧上摘下。庭院里庭静悄悄地。

    玉米和花生其实也没有多少，那时地里的产量低，年头到年尾都要母亲盘算着用度。母亲说吃不穷喝不穷，盘算不到就受穷。

    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母亲后来也常说的那句话：谁以后有出息、有本事了月饼想吃多少有多少，可得好好地上学。

      母亲说这话已过去了四十多年。

02

      父母已先后故去十多年，老家也就只有我们六十余岁的大哥留居老屋。虽谓老屋其间已有两次翻盖，早就没有了记忆中的样子。

    我安家在我们的小县城，距老年有三十余里。

    最近几年，每逢中秋假期，我必回老家一趟。一是送点月饼和其它吃的喝的给哥嫂，还有就是帮大哥收收玉米，从地里拔拔花生。

    大哥和大嫂承包有四五亩地，比较分散，不易机械操作。所以，基本上还是沿续了人力劳动。

    其间有一次是中秋前一天，寻思着凡正每年都会回去，就没有提前打电话。不想晚上大哥打来电话，问是病了还是有其它什么事。回了说没什么事明天回去。大哥说没什么事就回来帮拔花生吧。

    说是回家帮忙干活，其实也帮不了多少。每每都是大哥早早杀好了养了一年多十多斤的大公鸡，杂七杂八地备好了十多个菜。

      在地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和哥嫂啦着家常。说说地里是丰收了还是减产了；啦啦儿孙们的家业学业；聊聊兄弟姊妹的近况和身体健康；扯扯庄乡四邻的新闻八卦……边忙边聊也不觉累，只是到后来要腰酸背疼好几天。

    中秋节嘛，吃月饼自不会少。月饼大多是分吃，有时是两人分，有时是三人分。有的孙辈一看馅不合口味，干脆就不吃。每年中秋都会剩下不少的月饼。于我与哥嫂吃月饼也是充满了仪式感。

    每每太阳开始西下时，大哥就忙催促快返城吧。每每也是那三句话：天晚了路上不安全；在家里住你们也不习惯了；早回去好好歇歇。

    每每我也是在红彤彤的夕阳下，满载了花生、嫩玉米、石榴、蔬菜……而回，静待又大又亮的月亮升起。

我们是同辈人（尚未到齐） 我们的子辈和孙辈（缺照好多！） 中秋正是农忙时 中秋正是农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