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则微信消息。是凌晨四点我对程先生的控诉。长达一千字。
缘于我睡前看了一部许久前上映,热议颇多的电影——前任3。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电影了,严格来说,有三年了。生娃、养娃、育娃几乎把我追赶热点、追随潮流的热情从生活里挤压殆尽。那残留的一星半点也仅是偶尔刷刷微博,翻一翻公众号。偏巧,睡前翻到了一个公众号关于前任3的一篇推文。翻着留言区一条条走心的感慨,慢慢地内心深处的星星之火也悄然点燃。
果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电影里有太多让我感同身受的心理独白。
似曾相识的情节迅速把我带入到电影的故事情境中。我与程先生相识相恋的十年也在随着剧情快速回放。所以,当我看完电影哽咽着想要找个人倾诉下观后感,而那个我最想倾诉的对象,此刻正躺在床尾,撇着双腿,两只手搭在胸前,嘴巴一张一合呼哧呼哧打着呼噜时,我的情绪在这个夜晚彻底爆发。
婚后三年来的所有不如意哗啦全涌上心尖,说不出来,索性一股脑全打成一字一句。
由此看来,这则微信消息其实也算是前任3的观后感——
我们离婚吧。
你宁愿花时间躺在沙发里躲进卫生间里吃鸡刷抖音,却不曾搂着我的肩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想一想,结婚这几年,你和同事说的话都比和我说的多。
我们之间,或许是真的没有爱情了。爱情是怎样的?言情剧里霸道总裁痴恋傻白甜,齁甜。还是众口相传的别人家的老公十年如一日,生日情人节520七夕圣诞节,节节有惊喜,齁暖。到这都是爱情吧?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切身体会了。
晚饭后你在沙发上和客户语音聊天,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耐地敷衍了我一下,我不知怎么也有点懵,竟然特别好学地问我没懂嗳。你斜了我一眼,往后一靠,盯着手机哼了一句:不懂算了!“不懂算了”四个字,听时多么轻飘飘,现在回想起觉得是那么沉甸甸。这是你的不屑还是我的无知?
三年前,我刚生完孩子,初为人母的不适应、婆媳关系的难处理、夫妻感情因孩子到来的磨合期,一座座难攻克的大山压的我差点抑郁。我曾在夜深露重的凌晨,坐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我曾无数次站在阳台的窗口,想象着纵身一跃下去的后果会怎样。我曾多少次闪过撇下孩子和你独自一人离家的念头。幸好,我解救了我自己。我咬着牙,让自己清醒过来,我告诫自己不能被抑郁的沼泽给吞噬。
印象里你几乎没有给过我什么心理帮助。你每天忙于工作,把孩子交给我和你妈。或许那时候你还觉得岁月静好,有人带娃,有人洗衣做饭,你负责吃饭上班睡觉。偶尔我对你母亲的抱怨,也被你打着哈哈给挡过去,或者是:我妈不是这样的人,你想多了;怎么会?我会和她说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最后,我也不和你说了。咬咬牙,自己扛过去。
现在想想,娃刚出生的半年记忆里除了伤痛,连一点甜蜜都回忆不起来了。
很多年前我也是一个有梦想朝气蓬勃的女学生,为了婚姻洗手作羹汤,虽然没有做到相夫教子,但也算尽心尽力。
今天看到一个大学女同学写的空间日记,原来我已然成为她笔下“办公室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同事,整日除了讨论孩子就是电视剧”的角色定义,很显然她是厌恶他们的。所以她努力考试,想要早日摆脱那个办公室。确切地说,是努力让自己不要过上那样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就是我现在正在过的生活吗?
很久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了。生活的柴米油盐已经让我敏感的心变得麻木。也许是因为看了这部特别走心的电影,撩起了我这颗沉寂的心。
记得以前上大学,我们异地恋。我一跟你闹别扭你就笑我,一定又看小说了吧,过几天我去看你。瞧,多美好。现在连讨你一句贴心的安慰话都是奢侈。
刚生完孩子那会,一个人和婆婆在家带孩子很是不适应。我每天给你发很多信息,忍不住给你打好几个电话。怕你不理我,不爱我。而你却如同榆木,从来不会主动联系我,我跟你吵了很多次,你还是无动于衷。渐渐地,我开始逼自己不要想你,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时间久了,心也就灰了。现在几天不联系,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最终,我们成为了熟悉的陌生人。
好饿。原来哭也是力气活。哭的太久,饿的心发慌。今晚就让自己放纵一回,明天一早又要回到现实生活中。
余生很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最后一个句号打完已经四点了。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下,如果被程先生看到会怎样,我明天早晨要怎么和他说第一句话?不管了,狠一狠心手一抖点了发送。
泪水打湿的头发已经干了,一小撮一小撮的揪在一起。我突然发现,心里不郁结了,反而有种如释重负舒畅的快意。
是对他明天醒来后得知我想跟他离婚时的伤心欲绝的报复?还是将满满负能量吐槽出来的释然?
最终,我在要不要起来洗把脸的纠结中睡去。
第二天,我在一道灼热的注视下醒来。程先生躺在我身旁,小眼睛眯了眯,叹了口气:哎,你总是不记得我对你的那些好。
我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枕头里,是啊,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只想起他的不好。他明明有那么多的好:
怀孕的时候,在公司里吃不惯外面的快餐,中午都是从家里带饭过去热着吃。他工作忙,有时候凌晨四点起床给我煮饭,帮我装盒打包好。
生宝宝的时候羊水破的早,但是迟迟不发动,他陪我足足在医院耗了三天两夜。数胎动数阵痛,迟迟不发动把我们两都弄得神经兮兮,一晚上叫护士来病房好几趟。最后一天终于发动了,痛的我几乎快晕过去,他很心疼,一直劝我剖腹产。
这两年因为婆婆生病,我们自己带娃,他工作也比以前更忙,但是总是尽可能地挤时间待在家里。陪孩子去游乐场,陪我做晚餐。他起早贪黑,矜矜业业,为了给我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努力奔跑着。
父母老去,孩子长大,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我们之间的沟通也越来越少。
嘿,我们离婚吧。其实我想说的是,嘿,我们聊聊吧。我想你和我多说说话,说一些暖暖的贴心话。我偶尔也想逃离三头六臂的超人妈妈的角色,想做一会儿你的小女人。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总是企图用夸张的后果引起另一半的重视。总是在控诉另一半时灵泉源源不断,且不知疲倦。总是在一腔热血沸腾时恨不得快意恩仇,而在三两软语温存下丢盔卸甲。
婚姻也是一门修行,我一直在摸索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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