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长满了小草和野花,风景如画。迪伦和崔斯坦穿行在山谷中,祈盼着能顺利通过山谷。
一团阴影包围了迪伦,有模糊的身影向她扑来,她突然意识到那是恶魔,尽量不去看它们。崔斯坦告诉她,在阴影时走得够深时恶魔就会袭击他们。他让她保存体力,紧紧抓住他,别放手,等他告诉她该跑的时候,马上跑。沿着这条路,穿过山谷就有一间安全屋。只管朝屋子跑,千万别回头,进了门就安全了。迪伦焦急地小声问“你会在哪儿呢?”“就在你身边。”他冷冷地说。
迪伦每根神经都绷紧了。一刹那,无数恶魔像黑色的小蛇般突然冒出来,地上顿时黑烟滚滚。它们在空气中翻滚扭动,气势汹汹地发出嘶嘶声。成千上万,铺天盖地,遮蔽了她的视线。不知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头发里,又扯又拽,头皮一阵阵刺痛。还有利爪牢牢钳住了她的肩膀和胳膊,使劲拖拽着她。
崔斯坦让她快跑,周围到处都是恶魔,她吓呆了,腿完全僵硬了。他猛地拉起她的手,铆足了劲,沿路飞奔。她坚持不下去了,他让她快跑,她全力以赴按他说的去做——跑,尽力跑,越快越好。
她尽力绷住了自己本已疲惫不堪的肌肉做最后一搏,她为自己加油,忘记了疼痛,逼着自己以冲刺的速度跑完剩下的几米。门已经敞开了,在等着她进入。恶魔朝她俯冲下来,撕开口子钻进她的身体里,抓她的心脏。她记住崔斯坦的话,只管朝着屋子跑,千万别回头,进了门就安全了。
她全凭意志一步步朝着那扇开着的门前挪,她穿过门槛的一刹那,噪声立刻消失了。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崔斯坦,我们成功了!”她哑着嗓子说,连把头从地上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他的回答,小屋里没有他的动静,她的心一下子又变得冰凉,比刚才还要寒冷十倍。她打量眼前的景象,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崔斯坦没有突出重围。
迪伦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门口,她祈盼崔斯坦随时都可能会走进来,安然无恙,平安出现,掌控住局面。她的体力在过度劳累中耗尽,又恐惧又疲劳。她走向壁炉,希望自己生起火的时候,他能回来。她不敢把门关上,怕把他挡在了门外。她恨不得冲出去寻找崔斯坦,没有崔斯坦的指此,她会迷路的。
这是迪伦经历过的最漫长的黑夜。她只要一闭眼,种种挥之不去的景象就在脑海中闪现——琼、崔斯坦、没有脸的父亲那恐怖的模样,还有一闪而过的列车上的梦魇。
天亮了,她想到崔斯坦受伤流血等她去救他,他需要她。她想到这一点,终于转开了屋门。
过去数天她几乎已经习惯了的那个荒原消失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令人头晕目眩的血红色。起伏不断,不断冒着光,如同有生命一般。千万个人形物在光球的引领下往前走。在阴影重的地方,那些光球的亮度就减弱了。她突然明白了,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这才是真正的荒原,而崔斯坦就是指引她的那个光球。
她缓缓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恶魔的号叫声,没有了这个光球,她没有了安全。她瘫倒在地上,手抱着腿,啜泣起来。
“催斯坦,我需要你。”她轻声呼唤,“我需要你!”“你在哪儿啊?”她哭着,“我需要你……”
她被困在这儿了,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而且她一旦出去,魔鬼们就会抓到她。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个小屋。她在恐惧中滑入了半梦半醒中
天又黑了,她小心点燃火,光影在墙上跳跃,火光衬着一个人影,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她顿时吓得身子木了半边,那是她害怕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崔斯坦!”迪伦跳下床,忘情地扑过来,如释重负地搂着他 ,尽情沉浸在无尽的安心与喜悦中。
崔斯坦受伤了,脸几乎面目全非。一只眼睛肿着,眯成了一道缝,另一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瘀紫的下巴肿得老高,一道又深又长的刀伤划过了半边脸颊。迪伦想摸摸他的脸,又害怕这会让他更疼,手悬在半空又停住了。
他靠在墙壁上,把她拉到自己胸口旁。她依偎在他怀里,既感到羞涩又觉得心安。他似乎不想说话,但身旁有她相伴已经心满意足了。
迪伦告诉崔斯坦离开他后自己看到的荒原。他告诉他,那只不过是看到了离开向导后真实的荒原。他就是那个创造她心像的人。她已经死了,她的心像就是她的全部。这个地方,就是她这段旅程的必经之路。真相就是这样。
崔斯坦受伤,迪伦有感同身受的痛苦,认为是自己的错,很内疚。这让他很吃惊,她在关心他,让他一股暖流涌上胸口,他知道自己该做何选择了。
崔斯坦给她讲述自己对付恶魔的情况,她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情景:恶魔们围攻他,撕扯他的脸,他努力击退它们,试图冲出重围,但是恶魔太多了,把他拖到了地下。他受了多少伤啊?他要忍受多大的疼痛啊?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深深打动了她。
迪伦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笑着说:“全靠你。”
“你需要我,就是这个想法把我带了回来。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以前从没有发生过——但你当时在召唤我。我听到了你的召唤。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在谷了。是你救了我,迪伦。”他注视着她,眼神温暖,其中写满了惊叹。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真可怕。”迪伦说着突然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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