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洁白、纤素的山茶花,俏立枝头,与冷风共舞,暗香流动,肆意地在寒冬里绽放。一株一株的山茶树,落在山的转弯处,散在山路的两旁,像极了外婆的守望,凝视着我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得知外婆去世的那一刻,我幡然惊觉,才知道她在我心中是多么的重,比自己意识里的还要重。外婆走的时候一定是想着我,念着我的,我能感应得到,那天下午我的泪水就没有停过,心里从未有过的难受。想着她说过一个人怕冷,怕黑,心就痛。我连夜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漆黑的棺材里,真是没想到,那么快,那么快啊。
夜深了,躺在外婆临走睡过的小屋子里,听母亲重述外婆过往点点滴滴,外婆一生的苦难,一生的善良,一生的坚强,对我一生的疼爱,看着昏暗灯光下凌乱的床,被褥上早已没有了外婆的温度,床前的躺椅依旧,却不见外婆的音容。我轻轻喊了一遍又一遍外婆,只听见自己的哽咽声,那么心疼我的外婆,为什么不答应我,再也听不见您亲切的声音。我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外婆的被褥,外婆最后的日子里,身体难受,夜夜难眠,这张躺椅,小时候我躺在上面夏夜纳凉,多么的快乐,外婆临走前两个小时,就是躺在这张椅子上,冰冷,孤寂,最后一刻,没等来她最亲最亲的人,这是我,最深最深的遗憾,想不得,想不得啊,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难受,最亲的人,最平常的事,为什么我却做不到?。
我10岁生日,外婆送了我一条红围巾,花色老土,那是她卖柴换的钱,在起凤街上买的,留下来陪我到老吧。
我曾说周末坚持给外婆打电话,我没有做到。
我曾说接外婆来和我同住一段日子,我没有做到。
我曾想接她去住院检查身体,我没有做到。
我曾想亲手为外婆煲一粥一汤,我没有做到。
生前最后一次去看望她时,我只停留匆匆片刻,没和她说多少话,我以为外婆这次的病还会和以前一样,她能挺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的想见,竟是老天给我最后的机会,外婆会毅然地走了,静静的,悄悄的。
小时候花五毛钱吃棒冰,我掰成两半,拿一半给外婆吃,外婆脸都笑开了花,说,我不喜欢吃这个,幺儿,你吃。我就尽情地吃完了一半,再吃完另一半。
读中师时,用结余的生活费给外婆买了一顶帽子,外婆逢人就摆,说我买得好,合她的心意,念叨了好几年。
站在老家的后山上,天气晴朗,就可以看到外婆那边的大山。小时候,我就经常在猜,哪一座山峰下,是外婆的房子。
外婆生前信天主教,这是她的心灵寄托。要有一点信仰,才能度过她这苦难的一生啊,不然,她可怎么熬啊。耶稣的母亲圣母利亚,因爱而爱,我的外婆,为爱而爱。
外婆一生功德圆满,历尽艰难,走得安详,而我的身后,还是万丈红尘。
外婆的一生,终究还是没有走出这片大山。山风咧咧可否传情?山花无语可否解我意?我的至亲至爱的外婆,你听到了吗,你一定感应得到,愿您不会再有孤独,一路上不会再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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