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回忆弄成诗篇,揉碎了牵连,却抹不去思念,而那一件件往事,将化为纷飞的笺,寄存于心,打开一张笺,那件事,让如今的我更从容的去爱。
小时候记忆中,小爱的家里只有一张床和瘫痪的父亲,而母亲的形象却永远定格于紫黑色的手,朴素的衣着和一只左眼,背景永远那么忙碌,连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那是一节公开课,年轻有为的李老师带着,已被训练已久的我们来到多媒体教室,此时后排已座无虚席,看得出这一定是一个重要的场面,公开课的主题是“爱”,课堂上,老师努力的活跃氛围,而富有艺术天赋的我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画画。
该我上场了,握着画笔,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害怕脑海里曾经美术老师给我的慈祥母亲的版图却不复存在。只有妈妈平时的侧影。于是,不知不觉的画出了妈妈在我心里的模样——发鬓间夹着白丝,朴实而厚重的躯干,一只模糊的眼睛,一双紫黑色的手。李老师对我的表现明显有些吃惊,画完以后,我自知理亏,低头下了讲台,但我还是不自觉地怯怯瞟了一眼美术老师,她皱着眉头,黑着脸,上面写满了疑问。
但李老师不愧是一个机智的人,她马上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带我们走进了“对四季的爱”的主题,课上,我听着同学们的发言:春天里高高飞起的风筝,夏天里一园一园的石榴花,秋天里满地厚厚的落叶、冬天里大家一起打雪仗……大家争先恐后唱歌似的说个不停,就连那些正襟危坐的领导们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可是,我却不爱秋天和冬天。眼看快要下课了,据说拖堂的老师会遭到一票否决,可是老师平时又教育我们做一个诚实的人,在百般纠结下,我还是举手了,我小心翼翼却又清晰地说:“老师,我不爱秋天和冬天,可以吗?”几乎所有的人都转头,盯着这个奇怪的学生。我一下子变得结结巴巴,脸憋得通红。
这时,刺耳的铃声响起,但老师没有打断我。
我指着那张画:“我爱妈妈的眼睛,她又演得了白内障,左眼老是流眼泪,晚上他就流着眼泪,给我织毛衣,给爸爸煎药。我爱妈妈的手,因为他的双手养活了全家。可我不爱秋天,因为我妈妈是清洁工,到了秋天,有扫不完的落叶,我不爱冬天,因为在冬天,妈妈在半夜就得起来扫雪,妈妈的手上了冻疮,整日流血。”我顿了顿,“老师我爱妈妈,可我不爱秋天和冬天,可以吗?”我不安地、期待地看着老师。
只见老师硬硬的点点头,郑重的举了右手,作出一个“OK”的手势。我至今记得,老师那含着眼泪的微笑,那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质朴的微笑。
很多年后,我想对李老师说:谢谢你,曾经允许我不爱,也因为如此我才能够从容地去爱,现在,我热爱每一天,因为在6岁那年,我遇见了最美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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