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习惯的因素,我们家把爸妈叫做伯娘。)
时间已经23:00,我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其实是因为自己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睡着,脑袋里正在一遍一遍得重复两个场景:
场景一:
妈:“你拿擦脚布了吗”
我:“……”
妈:“拿了吗”
我:“……”
我正专心的边泡脚边刷淘宝,几乎没注意听我妈在说什么。
于是一分钟以后,擦脚布出现在了我的脚边。
场景二:
我:“娘,帮我拿下毛巾吧”
妈:“……”
我:“娘?”
妈:“……”
我:“娘?你在干啥”(语气已经有些急躁)
妈:“你叫我了吗?你离我太远,我没听清,你让我干什么?”
我(有点生气):“没事,不要了。”
在这一个小时里,这两个场景交替循环着。听着旁边我妈轻轻的打鼾,我在黑暗中皱着眉头,在心里一遍一遍骂自己,脑袋里又想起来更多类似的场景和我忽略她的点点滴滴。
也许是出于极大的愧疚吧,我决定从今天起,记录下和我妈在一起的每一天。
10月10日
“晚上回来吗?”
娘从中午开始就微信问我回不回家,从那个时候起,应该就已经开始考虑晚上要给我们准备什么饭菜吧。
但是我却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想想也很可笑,面对领导、朋友的微信我都会立马回复,唯独妈妈没有及时回复,因为我知道,即使不回复,她也不会怪我。但是我却忽略了,她是这世上最关心在乎我的人。
“昨天的剩饭还没吃完。”
晚上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我回来才摆到桌上,让大家开动。从小到大,我回家之后第一件仪式性的事就是站在厨房一边看着娘炒菜,一边和她汇报都遇到了什么什么事,自己有什么什么想法。只是小的时候,伯不在家,和娘说的比较多,后来伯年纪大了,娘就一直一直交代我:要多去和他说说话,一大家子他和我说的最多,要多和他说,他才不会孤僻。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娘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习惯性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娘永远坐在距离饭菜最远的地方,她往往是守着中午或者是前一天大家吃剩的饭菜,从来不去动为孩子们准备的好吃的,即使再想吃,也是一个劲的把好东西往孩子们面前挪。馍筐,不知道你们家里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把馍筐放在桌子上,我们家的馍筐,永远放在娘的面前,这样虽然方便每个人拿,但是却挡住了娘夹菜的方向。所以她永远吃不到桌子上为大家准备的饭菜。
还有,她喝的汤永远是和我们不一样的。要么是早晨剩的,要么就是前一天或者前好几天没喝完的。伯总问她为什么不喝当天的,如果喝剩的明天还要喝今天剩的。只有我知道,她是怕除她以外喝新鲜汤的四口人一碗不够,所以锅里一定要再备一碗。
她总是吃的最慢的那一个,其实是因为她吃的多。也并不是她爱吃,因为她知道,那些剩下的饭菜孩子们是不会再吃了,她也舍不得倒掉,所以早晚还是她的,她不想吃隔了太多个日夜的剩饭了。
“我帮你。”
吃晚饭我和姐姐是会帮她收拾的,天呐,我为什么要用“帮”这个字,明明吃饭的时候娘把我们供成主角,而吃完以后收拾碗筷我却成了“帮手”,我可真不是人。
娘从来都知道,我洗碗收拾是做不利索的,她永远都在我旁边看着我洗,然后把我洗好的碗筷放到碗柜里,把要洗的锅递给我,要涮的抹布递给我。最后再帮我带上围裙。我对这一套理所当然的接受,却忘了,要做这些的人,应该也是我。
“上周回家你说橘子好吃。”
我从来没有特别留心过,餐桌上永远摆着水果,我没考虑过这水果是什么时候摆的,也从来知道这水果一定是洗过的,是抓起来就可以吃的。而且更巧的是,品类一定是我无意间提到过的或者正好想要吃的。我又一次吃的理所当然。
娘是很少吃水果的,她也不是不爱吃,只是她总是挑坏的吃,或者我们吃剩下的吃,她依旧想把最好最新鲜的全部都留给孩子,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啦。我也会问她喜欢吃什么,她只会说,都可以啊,只要能吃的我都喜欢吃。她也许是怕我们会像她一样,记得我们的喜好精心为我们准备,她怕我们也为她特别上心,她从来不想给我们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困扰与负担。
“你不忙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她也是有很多困难的,比如今天她的手机充不进去电,比如她的音乐播放器充电器坏了,比如她想往自己的u盘里装一首新的音乐,比如她不会用手机转账。但是她总是小心翼翼的问,你有没有时间,这会儿有没有空。试探性的说,能不能帮我看一看怎么办。她面对孩子们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她只会觉得孩子们有更重要的事情。但实际上,我们手机里不过是不播放着一些没营养的视频画面。(这些有这么吸引人么?让你都不愿意看着娘的眼睛回复她说的话,让你都不愿意像她在意你那样:只要你提出任何事情,她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帮你,即使只是递给你一个毛巾)
晚上她坐在我旁边看微信,她总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去看,把皱纹挤得满脸都是,我告诉她去配个花镜吧,她说没这个必要。我突然想起来,几个月以前带她去眼镜店配了一下午,她明明很喜欢,却因为当时没货,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并不需要,同时她也好像松了一口气,好害怕她这样以为:太好了,没有给孩子们增添负担。
“没我什么事了吧,有事儿再叫我。”
她睡得很早,往往是我觉得夜晚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轻轻的打鼾了。但是她睡觉之前,一定会询问我们: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去睡啦,有事儿再叫我。我一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她总是这样问,就好像我们一刻也不能离开她。难道不就是这样吗?我们一刻也离不开她,但是却从未重视她存在的每一刻。
我:“娘,我那个白色前面带字母的短袖在哪”
姐:“娘,我充电器哪去了”
爸:“桂芝,给我找个新汗衫,我洗澡出来穿”
“娘……”
“桂芝……”
这个家里处处都有她,但处处没人重视她。
从今天起,我来重视,我来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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