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唯有那棵老枣树,一直在,一直未变。
老枣树的枝干,犹如高寿老人瘦骨嶙峋的手,饱经风霜。
从小到大,每次去姥姥家,不论是前院的大舅母,还是后院的二舅母,招呼我们的,永远少不了一盘红枣。
老枣树横跨两家院墙,从我记事起,这棵枣树分属两个舅舅家。这是姥姥生前主事分配的:老枣树,两家各占一半。
这老枣树生长起来可不管什么“各占一半”,总会偏前院枝叶多一些,或偏后院枝叶多一些。
于是,从我记事起,你多我少的矛盾时有发生,两个舅舅从来沉默,两个舅母却明争暗斗了一辈子。
二舅母没有生育,领养的五表姐心里明镜似的,从不掺和母亲的战争。大舅母生育了六个孩子,长大后的六个孩子,继续父母辈的是非恩怨,虽说他们家人多力量大,二舅母这边是孤军作战,可二舅妈一点不输大舅母家一众人马。
四位老人中,现如今只剩下二舅母一人了。八十多岁的老人,行动不便,生活艰难,去看望她老人家,竟一脸感激,令人不免有些难过 。
前院早已归属大舅最小的儿子,这最小的也已五十几岁了,常年在城里卖菜,家里基本没人住。
老枣树在近一百年的岁月里,目睹了两家从共同生活,到分门分户,到结怨,再到如今的空寂少人,真是岁月沧桑,是非恩怨转眼过。
上次去看二舅母,五表姐拿出一盘枣来,我由衷说了句:好甜呀,才猛然想起这棵老枣树。抬头便能望见老枣树,看着它,内心不免怅然。
这是一棵旱枣树,因为“旱”,结的枣才格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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