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在阿三家里不会出现,因为他老婆阿霞经常问的是“我和你姐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阿三的姐姐小时候发高烧傻掉了,嫁出去后不懂生养又被送了回来,现在常年住在阿三家。老爹又患上了老年痴呆,而他老娘早就不在了,村里人经常能看到俩傻父女坐在门口晒太阳。
阿霞身上总有一股泼辣劲,尤其到了饭点,只要家里俩傻把饭弄洒了一地,阿霞马上发飙,她的声音穿透力极强,住在对门的我们家连细枝末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以想象她的架势像极了一匹脱缰的野马;紧接着一定会传来阿霞呜呜呜的哭声,她要开始列举她的不幸了;最后阿霞肯定会灰溜溜地收拾残局,一边收拾一边内疚和感慨自己的暴力……她的套路村里人都很熟悉,以至于吵起来时阿三家门口都没围着看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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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这场“戏”又在上演。
“妈妈,我觉得她可以不用生气。”我的话引起了我们家的探讨。
“因为她等会哭完又要去收拾了,所以生不生气结果都一样,她一定会去收拾。”
“她也没那么糟糕,阿三的老爹和姐姐在平时也做了不少事的,我早上还看到他们在地里摘玉米。”
“而且那是阿三的老爹和姐姐,按理就得阿霞来照顾的。”
“噢?那如果你是阿霞,你怎么做?”爸爸发问了。
“就收拾一下,然后继续吃饭就好。”
爸妈轻轻地微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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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傻大姐的婆家人良心发现,来接她回去了,阿霞像开国大典那天一样欢呼雀跃,之后也消停了一段时间。
然而昨天,傻大姐回来了,狂敲阿三家的门,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婆家人在外面拉都拉不住。阿霞始终不开门,“又送回来,天杀的,又送回来。”
“没有没有,她说她梦见你出了事冲回来看看你。”傻大姐的眼泪和鼻涕肆无忌惮地横扫她的脸。
阿霞打开了门,像一颗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往日的战斗力。
“所以,在没掌握全部信息时,别瞎想,事情或许没那么可怕。”爸爸说了几句,我和妈妈都“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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