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位于胡同的前三分之一处,很深、很宽的胡同。
胡同里本来人烟旺盛,近几年许是为了工作方便,或是为了能让孩子上个好一点的学校,很多年轻人在城里买了房子。家里只留了老人守着几亩地,他们只在收割庄稼时才回来。大型的联合收割机不会耽误他们太长时间,从收割到播好下一季的种子最多也就两三天时间。除每年夏秋两季喧嚣的农忙外,胡同大多是平静也算是祥和的。
从家门口到胡同口,穿越安静祥和,就会遇到别样风景。几个或是十几个老太太围坐一起,偶尔有抱孩子的年轻妈妈,仅仅是站在门口看上去是很惬意的画面。然而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每每这个时候我是不愿意或是不敢出门的。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宅在家里比较自在。不然从你出门开始所有的目光都开始很是认真地迎接你,然后目送你,再然后交头接耳议论你。这也许是老人们打发无聊时光的唯一方式。这种方式没有季节和时间限制,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从早到晚他们那么敬业、那么虔诚,让我辈望而生畏。
若是读者以为我清高,我自作多情,谁没事看你议论你干什么? 那就错了,不只我一个人这样。这不有本家嫂子来我家看我这老病号了,一阵感慨:天爷爷人家,北边那些人哟!我从南边绕过来的,南边人还少点。我家闺女也都不愿意出门。然后是一阵尴尬地大笑。村东头关系不错的同龄婶婶选择晚上打着手电到我家聊会天儿,据她说她下班回家会多走一点路,从后街绕道回家,前街人太多,一堆。
其实,老也好,少也罢,若脾气相投坐在一起聊聊天、侃侃大山是件美事。捕风捉影,无风起浪只会让人生厌。
孩子他爸在工厂被醋酸伤了眼睛,而这只是我出院后他上的第四个班,第二天闺女又要中考,前两天为了送闺女考试的事我们起了点争执,吵架还谈不上。而这事已经成了她们这几天的主要话题。
他爸出院后,不断有同事来看,因为找不到家,我要去胡同口接。
“你张望么哩?”
“他爸同事来,我接一下。”
“小儿他爸,怎么着了?”
“有点不舒服。”
“哦,咱没听着说,咱知不道。”
接了人往回走,听见身后:“怎么了,F不好啊?”
刚才打听事的奶奶:“不知道,小F叫硫酸呲着眼了,我没听说,不知道,说俩人吵架吵的。”
回家学给他爸听,他爸乐了:真要是硫酸我已经瞎了,哎,你说他们是不是得以为咱俩吵架吵成啥样了?对了,她不是说不知道吗?
倒是也有明事理的婶子,见过孩儿他爸问我说:这不是脸上挺好的嘛,不是说硫酸呲着了吗?问得痛快,我也乐意把事情解释给人家听,并且对于她表示出的关心,心存感激。
今天,家里弹尽粮绝,要去村里的小超市搜罗一番。好在有小路通到另一条小一点的胡同那边人少点。
哈哈……怎么感觉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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