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有点晃荡,我靠在背椅有些无所事事,许清拿出手机看起了小说,我瞥了一眼,名字似乎叫作《死亡通知单》,她的手稳稳地拿着,尽管身子在公车转弯时不经意地靠向我,两块大小不同的肩膀一触即分,但还是能稍微感受彼此的温度。
我拿出耳机,连上手机翻阅着自己的歌单,然后停在“夜车”这一首上,我看了下窗外,繁星开始出现在夜幕上,而地上的高楼大厦却比它们更显得辉煌,只是颜色不太纯净,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叫人迷着眼。
“不记得喝了几个,反正你不能开车……”
“你在听歌?”
许清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问我。
“夜车,曾轶可的。”
“给我一只。”
她伸出手接过我递去的耳机,尽管一只耳机不能隔绝公交车时不时的车鸣,但与这歌曲搭配,仿佛周围的一切声音也成了伴奏:路过出租车的喇叭,疾驰而过的风声,远处高歌的酒鬼……
“挺好听的一首歌。”
她这样下着定义,眼睛看向小说的同时告诉我:“以前似乎就听过这首歌,可是不清楚名字,原来叫夜车啊,单曲循环吧,挺好听的。”
我俩身子微微往前倾——又有谁上车或者下车,哧一声门开了,公交车渐渐往城中开去,乘客也多了起来。
这城市说来挺大方,也从不介意多少人在这夜晚行走,它只管让这灯火辉煌,呈现出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象,有多少人在这夜晚行走着呢,易家坝玩耍的孩子,人数不少的广场舞大妈,或者显现出迷醉的颜色的酒吧,依稀从里面传出嘈杂刺耳的响声。
黑暗是个让人心纷乱交织的东西,许清就靠得我更近了,但她怕的却绝不是黑暗,只是借着黑暗隐藏的恶意,相反,她应同我类似,认为黑暗本身不带有任何恶意,享受着黑暗温暖的怀抱,有种惬意般的享受,这里再没有陌生的视线刺向你,尽管有也被黑暗遮蔽着,仿佛终于拥有独属自己的意念,没人再能够干涉你的任何动作。
“还有多久?”
许清脑袋左顾右盼地看着街道两旁,但却寸步不离我的身旁半米。
“就快到了。”
还有二三十米的路程,在那之前还得过一条马路,别稀奇这里为什么会没有红绿灯,积攒的行人,只要把足够的胆气聚集,那么这浩浩荡荡的气势比这红绿灯来的更具有压迫力,让过路的车不敢动分毫。
“快跟上。”
我拉过许清的手,眼神一刻不停地盯着那些按着喇叭不耐烦的司机,仿佛两名绝世的剑客,在山顶凝视着,贯彻着兵法里的“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直至坚持到我彻底度过这条充斥杀气的道路时,才松开许清的手。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撇向后方,好像刚才牵手的举动只是这家伙不顾大脑劝告而私自的冒犯,可与我无关啊,但许清好像真的只是若无其事,脑袋依旧四顾着,这一片有这许多商贩,什么水果啦,煮玉米啦,木质的小玩意啦,看起来还是挺吸引人的。
许清眼睛一亮,左手按住挎包不至于让它因为奔跑而晃动起来,右手拉过我的手臂阻止着我继续往前的步伐,嘴里嚷着:“去看看那。”
不用多说,甜食,又是甜食,这一家甜食店什么都有:泡芙,糕点,烤饼,布丁……种类实在太多。
“嘿,来尝尝这里的双皮奶和学校的有什么区别。”
“只是嘴馋……”
“胡说,我想知道学校的甜品店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姐姐,来两杯双皮奶,加巧克力的。”
许清只有对甜品店的员工格外亲切,那一嘴姐姐叫的,顿时让穿着员工制服的服务员绽开笑容。
她曾给我讲过要是以后有钱了就自己开一家甜品点,也让别人叫她姐姐,最关键是她能吃个足,想吃就吃,在我嘲讽她会因次胖得我不认识时,她打断我问我有钱想做什么,我说在你的甜品店附近开家书店,我就在那看书,看个饱。
我们各自付了钱,一杯六块,许清用小勺子划拉开附在上面的巧克力层,轻轻舀一勺双皮奶,然后蹭上一点巧克力,眯着眼尝了一口,刺溜刺溜地咂着嘴,感叹了下确实比学校的好吃。
我尝了口,感觉不坏,也不太记得学校的甜品是什么味道,似乎都差不多。
在一路尝着双皮奶的同时,总算到了目的地,许清一只手端着双皮奶,另只手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多了,然后抬头看去,大大的“青年馆”三字,门上有着几块LCD屏,画面里全是高挑的模特,展示着各式价值不菲的装扮。
许清对此无视,径自走了进去,然后迷了眼,问:“往哪走?”
第一层有卖金银首饰,电脑手机的商家,而且柜台四处均是,初来乍到确实找不见路,我往前走去,示意许清跟上,转了几个弯,视线里出现了扶梯,许清不舍的将双皮奶盖好,小心地踏上扶梯,一只手牢牢按住扶手,一到终点,她立马蹦过界线,动作之大像害怕被卷入扶梯内一样。
第二层有着各种潮流的衣店,还有快餐或西餐店,许清只是环视了一下,照例跟在我身旁继续上了扶梯。
第三层才算到了此次的终点——新华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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