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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10:洛阳令

汉宫秋10:洛阳令

作者: 张七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3-07-14 19:25 被阅读0次

    洛阳令

    曹操纳闷道:“七月十五可不就是七月十五。若说不同,也就是月亮圆些罢了。”张云腾道:“孟德可曾听说过龙虎山张道陵么?”曹操道:“张道陵我听说过,不过是个装神弄鬼之辈罢了。”见曹操如此不敬道家祖师,张云腾心中有些不快,却没在脸上露出,只是继续说道:“张道陵的天师道有上三官手书一说,以敬天地水三官,为手书者消灾解厄。正月十五曰上元节,为天官诞辰,天官主赐福;十月十五为下元节,为水官诞辰,水官主解厄。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为地官诞辰。那地官能赦亡魂之罪。”

    曹操道:“如此说来,这些案子都是天师道徒所为?身毒庙内抛尸,就是为了嫁祸身毒庙,好不让他们再招揽信众了?”张云腾听了,心中道:“如此说来,张宝他们也有嫌疑,让我在身旁许是为了掩护一二。他们教徒众多,莫说派一二人依次杀人,就算是五人同杀也不是难事。”心中正在沉思,忽然外边报道:“启禀北部尉,洛阳令司马公到了。”曹操道:“速速有请。云腾,你也见见我恩师。”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步入后堂,曹操连忙将上座请洛阳令坐了,自己连忙跪下施礼。礼毕对洛阳令道:“启禀恩师,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张云腾,祖上为中土人士,后在身毒经商。此番他再来中土,与我有缘结识。云腾见多识广,正帮我查几起命案,对我多有启发。”洛阳令道:“原来是远来贵客,我这厢有礼。”张云腾连忙还礼。洛阳令道:“老夫复姓司马,单名一个防字。现居洛阳令一职。孟德也算是我提拔的,也曾受教于我。我虚长几岁,勉强做了他的老师。若不是官比他大、年比他长,谁敢做‘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恩师。”曹操道:“恩师说笑了。那都是许绍喝多了胡说的,岂能当真。”司马防道:“咱们不必拘禁,说说玩笑话开心一下。孟德,怕是以后你就开心不起来了。”曹操道:“这是为何?”司马防道:“我一早接到宫中传召,说出了命案,命洛阳县并北部尉严加查问好缉拿凶手。”曹操道:“宫中出了命案?”司马防道:“是一个小宦者,失踪了几日。都以为他吃不了苦,自行逃了。这在宫中也是常有的事,日后派人捉拿就是。不料今日一早,在一口枯井中见了他的尸首。宫中大乱,有几个宦者多嘴,说什么这是地官降罪,汉室江山不保。陛下听了大怒,将那几个多嘴的宦者捉起来拷问。又命你我速速捉拿凶手,以安人心。”

    曹操道:“宫中犯案,理应由廷尉审问。为何将此事交给了恩师与我?”司马防道:“你还不知现如今廷尉都是什么德性?你若是让他们对人屈打成招,自然一个顶俩,若是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真凶,怕是每个十年都不行。况且皇帝也明白,这事既然发生在宫中,背后牵扯定大。说不定哪位中常侍就牵扯其中,只好将这案子交由咱们办了。”曹操道:“如此这案子就棘手了。若是办得好了,不定得罪于谁。若是办不好,又怕陛下怪罪。”张云腾道:“孟德,不是我多嘴,这恐怕正是陛下英明之处。司马公与你若是办不好案子,自然不必说,将你们左迁他职就是。若是办得好,真捉了几条宫中的大鱼,司马公名满天下,自然不用忌惮他们,孟德你家世在这里摆着,宫中等闲人能奈何得了你么?”司马防听了,微微一笑道:“我看云腾你虽然乍到中原,对事情却看得如此明白。孟德,陛下此次命你我接这案子,用意正在于此。此案八成要牵扯中官,你祖父是中官魁首,你办此案,最好不过。”

    曹操听了,连连点头道:“不瞒恩师、云腾,我平素里最不喜人说我祖父身世。”司马防道:“孟德说哪里话,曹常侍贤名遍于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战国时赵国有个中官,名叫缪贤,向赵王举荐了自家家臣蔺相如。蔺相如先是完璧归赵,后又在渑池会上折了秦王面皮,为国家立下大功,赵国人人称颂他是个贤相,因蔺相如为缪贤所举,也称他慧眼识珠。曹常侍平生为国所举的贤能,又岂止一个?你有如此祖父,不以为荣反以为耻,实在是大大的不孝。”饶是曹操一代奸雄,听司马防如此一说,也是抬不起头来。张云腾道:“英雄不问出处。昔日陈涉本一黔首,反秦堪为首义,虽大功未成其身先去,但至今仍受我汉家香火。曹常侍素有贤名,孟德你又何必如此轻贱自身?况且丈夫处世,总要立功立事,出身如何又算得了什么?伊尹、姜尚,哪个又是名门出身?”

    曹操听了二人一通劝,也想通了,道:“且不管陛下如何想的,我身为北部尉,办好了这个案子也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司马防道:“好好,这才是孟德你的本性。依你之见,这案子该从何处查起?”

    曹操道:“总需先看过现场、尸首再说。”张云腾道:“我看此事,还别有蹊跷。若是平白死了个小宦者,宫中怕是不会有人说什么‘地官降罪,江山不保’的话。这些人能如此说,肯定是听到过什么东西。这小宦者怕也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死的,看来和过去几个案子也有勾连。”司马防一听,忙问这话从何说起。曹操便将前面几起案子说了,又把自己和张云腾的推测说了出来。司马防道:“若真有勾连,怕事情就复杂了。孟德,你速速带上人同我一同进宫。”又对张云腾道:“不是我不放心你。实在是因为你没有身份,出入宫闱不便。”张云腾道:“这也无妨,孟德聪慧,有他入宫就够了。我和孟德商议好了,我正要去身毒庙搜查。身毒庙本属西部尉管辖,还望司马公恩准。”司马防道:“这有何妨,我回头派人知会上官衡一声便是。”

    当下曹操传一干人等到大堂听命,自己和司马防带了董超薛霸一干人往宫里去,又点了一干人随张云腾搜查身毒庙。临行前,曹操忽然停了脚步,对张云腾道:“你是白身,去身毒庙搜查只怕他们不服。”随手将官印摘下,递与张云腾,道:“这是我北部尉官印,你拿去。若是有人不服,便拿此印号令。”张云腾一看那官印,不到一寸见方,上面刻着“北部尉之印”五个篆字,又问曹操:“孟德你给了我官印,怕你有所不便。”司马防道:“他跟着我就行。难道我洛阳令不比北部尉么?”说罢众人分手,各奔去处。

    不说司马防、曹操去往宫中,张云腾带着吐尔虎和北部尉衙一干众人到了身毒庙。叫开门去,众人一拥而进,竺道荣听说官差来搜查,慌忙出来迎接。竺道荣一见领头的是张云腾,心中不由得纳闷,又看到旁边吐尔虎跟着,胸中一口气就涌上来。竺道荣道:“我道是官府前来搜查,你们敢是来捣乱的不成?”张云腾不慌不忙道:“如今这案子大了,我奉洛阳令并北部尉之命前来搜查,你敢违抗不成?”竺道荣道:“怕是空口无凭。”张云腾道:“我有北部尉贴身官印在此,尔等不敢造次!”说罢将曹操的官印拿出来,也不松手,给竺道荣看了一眼。竺道荣看了,见果是北部尉印,果然不再抗命,让张云腾等搜查。

    张云腾对一干衙役道:“尔等分成三队,一队搜查前院几间供奉神像的房子,切忌不可轻易挪动神像;一队搜查庙中道人起居之处;一队在空地上查看有无机关暗道。”说罢了,又对吐尔虎道:“你久在此处,可知这庙内有何疑点?”吐尔虎也不出声,只是偷着看了一眼竺道荣,张云腾立刻会意。不一会儿,三队人都回来,纷纷报告搜查成果,却是半点嫌疑也无。张云腾心道,这帮废物,也不知中用不中用。于是问竺道荣,你居住在哪里?竺道荣不敢不应,带着张云腾到了自己居处。

    张云腾抬眼一看,竺道荣的居处甚是豪华,仿佛自己在后世看到过了一些高僧的方丈。但却不似东汉一般人家有榻有几,而是如后代一般有桌有椅。张云腾道:“竺道荣,你可知你所居所用逾制了么?若按礼问罪,你小命不保。”竺道荣只是不说话。张云腾在屋里转了两圈,忽然觉得脚下感觉不对,低头一看,地上似乎有撬动的痕迹,于是用脚在此处跺了几跺,只听见“咚咚”之声。张云腾一笑,道:“将此处挖开。”几个衙役连忙动手,拨开浮土,露出一块木板,掀开木板来看,却是一个西域风格的木箱。张云腾命人取木箱出来,问竺道荣:“这里面装的什么?”竺道荣诺诺道:“只是经文、法器。”张云腾道:“若是经文、法器,恭敬不及,还能放置在脚下么?”仔细一看木箱,上面却有一枚金锁,精致非常。张云腾道:“打开来看。”竺道荣道:“不瞒先生,这箱子是我传家之宝,里面关着妖魔,若是打开,势必为害人世。我祖上锁了箱子,就将钥匙废掉了。我幼年好奇,也曾斧劈火烧,但这箱子依旧纹丝不动。”张云腾哪里肯听这鬼话,道:“你若不开,我自己开。”于是命衙役将箱子抬回北部尉衙,封了身毒庙不提。

    回到尉衙,还不见曹操回来。张云腾叫吐尔虎来,问道:“这箱子有何蹊跷?”吐尔虎道:“每逢十五开庙之前,那竺道荣总要神秘兮兮地在屋子里待上半日,里面有开箱锁箱之声。我偶然路过他窗前,听到过几次。但这箱子如何打开,又有什么蹊跷,我也不知。”张云腾有心想叫探鬼囊前来开锁,但一想太平道众人可能也是作案凶手,自己此时与他们联系多有不妥,就想着等曹操回来,再行商议。

    又等了一阵子,还不见曹操回来,张云腾耐不住性子,问尉衙文书道:“可有孟德的情况?”文书道:“还不曾有。”张云腾道:“若孟德回来,你就说我出去办些事情。寻我不到,就去姚王氏那里找我。”

    原来张云腾惦记着姚当尸身旁边为何没有剪边钱的事,匆匆来到姚王氏家中,见姚王氏独坐家中,伤心落泪。张云腾喊了一声,姚王氏连忙见礼。张云腾道:“我此番前来,是有一桩事情再问你。”说罢拿出剪边钱来,问姚王氏:“你可曾见过此物。”姚王氏道:“这不过是普通铜钱,如何没有见过?”张云腾道:“你看仔细,这铜钱上文字不同一般。”姚王氏道:“我也不识字,实在看不出来。”张云腾道:“你儿尸首之旁,可有剪边钱?”姚王氏道:“当时我悲痛欲绝,不曾注意。我这就叫褚顺前来,问问他吧。”

    褚顺进了屋,和张云腾见礼。张云腾问道:“褚大哥以何为业?”褚顺道:“小的在市上卖油。”张云腾又问了些褚顺家中情形,褚顺一一答了。张云腾道:“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问你见没见过这样的铜钱。”褚顺一看那剪边钱,说话神情变了,支支吾吾道:“仿佛不曾见过。”张云腾道:“这剪边钱所在之处,就是凶手所在。褚大哥真的不曾见过?”褚顺道:“这钱也平常,如何能是凶手的。或许有人拾了也未可知。”张云腾道:“褚大哥可是捡到过这剪边钱?”褚顺急忙道:“不曾,不曾。”张云腾道:“我料姚当尸首之旁,必有此钱,你帮忙收拾姚当的尸首,真的不曾见过?”褚顺头冒虚汗,依旧是摇头。张云腾道:“若你交出来,我便不叫曹尉治罪于你;不然在你家中发现此钱,你不是凶手,也是同伙。”褚顺慌忙跪倒,道:“我家的确有一枚剪边钱,不过不是姚当身边的那枚,是有人买肉给我的。”张云腾道:“你如此说,就是你见过姚当身边有一枚剪边钱咯?”说罢也不等褚顺答话,径直向他家走去。褚顺连忙跟上。

    到了褚顺屋里,张云腾怒斥道:“褚顺,你把你那枚剪边钱找来!”褚顺连忙翻开钱箱,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枚剪边钱。张云腾一看,这钱果然与先前的剪边钱一模一样,问:“你这没剪边钱果然不是姚当身边的?”褚顺只是摇头。张云腾微微一笑,迈步出户,将那剪边钱扔在院中水缸之中,剪边钱慢慢沉了下去;又回身拿了钱箱中的几枚铜钱,也扔在水缸之中,几枚铜钱也沉了下去,在水面上留下一片油花。张云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若是卖油得来的铜钱,上边自然沾满了油花,一见水,油花自己就出来了。那日你搬动姚当尸身时已经回家,想必已然洗净了手,故这剪边钱上并无油花半点。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褚顺见被张云腾识破了,慌忙跪下,道:“小人当时一时财迷心窍,随手将那钱拿了,实在不是有意隐瞒,更非杀人凶手。”张云腾道:“你当时一糊涂,害得我们白费多少功夫。”褚顺连连磕头赔罪。张云腾拿着那姚当尸身旁的剪边钱,回曹操府第而去。

    回到曹操府上,曹操还未回来。张云腾一会儿看看那几枚剪边钱,一会儿看看那竺道荣的箱子,顺便又理了理这几起案情。正思索着,猛一抬头,见天已经黑了。这时候文书来报,曹操回来了。

    曹操一进内堂,便对张云腾道:“云腾,你真乃神算!”张云腾道:“孟德如何这样讲?”曹操道:“我查验完那宦者的尸首,就看到了这个。”说罢,将一枚剪边钱拿了出来,递给张云腾。张云腾将这剪边钱与自己收集的几枚一相比对,果然都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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