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儿说一早儿送来,可我等到午后了,不见人影儿”金萍在门帘后面嚷着,站在前台的是她的女工,新请的小妹仔。小妹仔顾自个的玩着手机,像是没听见老板的话。
这天,阴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下雨路面行人少了,急匆匆赶路的人多,她们小店的生意在落雨后就显淡静了。小妹吴茜无动于衷,每天过着照常有单买单,没单偷玩手机的消遣日子。金萍在后堂盘算着她的小帐,这月入货不少,卖出的钱到没几个,眼看又是到房租上交日,除去房租水电人工,落得自己口袋中的钱真是叮当响。
第二天房东老蔡准时出现在店门口,这些遭天爱的地主佬,过着锦衣玉食的无忧日子,这世道还有什么好赚,就是张眼到日就有钱数的日子。金萍愤愤不平数着干巴的几个钱,除去房租大几千后所剩的也就这十零张了,一会儿送饮料的还要来结账,这钱周转的总是这么紧吧。
微信提示音开始忽闪,金萍打开看是好姐妹“玲”发来要她一起去美甲的短信,玲嫁了个“竹筒饭老板”,“竹筒饭老板”每天店里忙着四脚朝天,没找自己女人插手,也乐得把女人养的肥美娇人,女人就四处找人闲逛。
金萍看着这店里不清不淡的糊涂景光,心思不定的不知去不去。正恍惚间,玲又紧跟了一条,富婆“翁玉”也来,翁玉说了,做完美甲,她请去吃日本料理。
翁玉真是个大富婆,出手大方,人也爽咯。一餐饭松松洒洒搞定了,又说请她们去唱K,金萍望向齐玲,齐玲果断眨眼说去。
站在吧台旁,齐玲抱着百威瓶口,摇摇晃晃不知是唱还是跳,眼泪和酒水同时齐齐刷下,金萍望着她那魔幻似的脸,看着她们大笑大唱,大哭大闹,不知谁的生活更畅快,谁的日子更揪心,她们疯狂闹着,唱着,笑着,直到深夜3点了才人尽其欢,各自散去。
翁玉老公是做包装纸盒的大老板,前几年赶着光景好,企业迅速发展,一年到头抓住几家大客户,光鞋盒这一项就把厂里订单排的满满的,老板也是东北人,成天到头和客户喝个人仰马翻。家里多半只有翁玉和她独自带着的女儿,日子说消停消停,说寂寞寂寞。人空闲了富足了,总是会生出点富贵病来,把山珍海味逐个吃遍后,就开始嫌味觉寡淡了,吃什么都不入味,做什么都不起劲。翁玉最近老觉得失眠,老是想起成年往事,不知哪个夜里开始梦见儿时的那颗大榕树,就总也散不去大榕树旁的鸡鸭蛋鹅。翁玉想其实是鸡鸭蛋鹅旁还缺一个人吧,是她自己吗?还是隔壁那个卖杂货的后生,后生以前几乎没跟她交流过,眼光每每抬起又低下,手里一直晃在她眼前的是一本旧杂志。
那个午后那个后生应是一直停留在她春风的梦里,时光荏苒没有唤醒自己,还像自己的旧梦深深扎入了一根铁钉,又像肉刺,深入骨髓,飘忽游走,拔之不出,痛之无定。
金萍是数着钱过日子,不懂人家是数着寂寞过日子的心慌。金萍今儿出去买菜碰到隔壁楼的小灿,小丫头一脸腻歪,像是中了头彩,一见她就大呼小叫,来个马桶式的熊抱,金萍受不了她这热乎劲,一面搡开,一面高声大叫,“小妮子,这是去哪儿,脸上五码六道,要去唱戏啦”小灿一脸欢笑,屁股钉上的碎绳闪闪发亮,“我要去泰国旅游了,去看泰国人妖”一脸狂嗲的怒笑,金萍忍不住调戏她“我看你就像人妖,还去泰国看人妖”。
“哈哈哈,哪儿啊,金萍姐,咱这顶多是千年不化的人间小妖”。
小灿眉飞色舞的摇着粉甲,顺势就和金萍挥手告别。金萍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叹,每个人的生活都过的似乎疯狂,只有她每天开店守店,买菜做饭,过着雷打不动的复古生活。回到家一锅冷灶,早上没捡的碗还在桌上摆着,原封未动,她开了冰箱,取出前一晚剩的饭菜,哗啦一下倒垃圾桶里,如是婆婆见到倒饭菜又会一顿啰嗦,金萍想起平日被婆婆压住的火头,心里满满愤恨,手里拨拉盘羹的动作更加响亮。
丈夫“齐”是中间两头懂做好人的,每次她和婆婆开战,齐第一时间就和事战火,偃旗息鼓的拉着婆婆跑去乡下,她一人被他们甩去远远,憋住心里的委屈渐渐就化作了淡恨。
金萍撇了剩饭菜,煮点瘦肉汤面给自己吃,小童还没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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