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的故事并不复杂,主要人物是以柴田奶奶为中心的祖孙三代六个人:在政府登记独居领救济金的柴田奶奶、精通各种偷盗技巧的建筑工人大治叔叔(爸爸)、在洗衣房偷偷取走饰品的信代妈妈、在做援交的亚纪姐姐、没有上过学的祥太哥哥、被父母虐待的玲妹妹。
由于各种机缘巧合,组成了一个临时家庭,靠着柴田奶奶冒领去世前夫的退休金、朝不保夕的打零工、援交、偷盗贩卖为生。片名《小偷家族》是对这个家庭最贴切不过的形容。
《小偷家族》的日文原名是《万引き家族》,万引き的意思,是特指那些在商店百货超市里面,装成要买东西样子,然后偷走东西的人。就像电影开篇时大治和祥太配合偷东西时的那个动作,那是一个祈求好运气的仪式。
《小偷家族》中的这种“家庭”也是他们祈求了好运之后“偷”来的。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人生,用特殊的羁绊把彼此锁定在一起,成为了一家人。
电影中有很多让人泪目,引人深思的点:
“父母也能自己选择吗?”
“自己选择的应该会更好吧!”
《小偷家族》中毫无血缘关系的六个人,都可以从边边角角的细节中发现他们对原生家庭的憎恶,似乎每一个都有被亲人或他人抛弃、放弃、伤害过的经历。
就像是在寒冷冬夜被捡回来的玲玲,瘦小的她公寓门前的阳台上冻得瑟瑟发抖,因为一个热乎乎的可乐饼选择跟着陌生人回家。在寻人启事登上新闻后,宁愿留在这个只能给她一顿饱饭的破旧小町屋,也不愿意回去父母所在的高级公寓。
祥太问她:你的外婆呢?玲玲回答:她上天堂去了。
祥太冷漠的说:死了?那就忘掉她吧。
信代捡回了被丈夫抛弃孤苦无依的柴田,大治捡到了被锁在汽车里祥太和混身是伤的玲玲,柴田奶奶捡回了在原本家庭里濒临窒息的亚纪。“一家人”在繁华的东京里挣扎着拼命努力活下去,这是旁人不知道也不理解的一家六口的羁绊与「亲情」。
而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似乎随时都会因为一个契机支离破碎。
“他们说喜欢你才会打你,是假的。”
“真正喜欢你,会像这样抱着你。”
玲玲5岁还在尿床,半夜起来给她换衣服的信代,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没有愈合的伤疤,被问父母对她是不是不好的时候,玲玲小声反驳祥太说:妈妈还给我买新裙子。
后来在商店里买新衣服的时玲玲候瑟缩着问柴田和信代:待会儿不会被打吗?听到的时候真的是毛骨悚然。
玲玲爱上了不用挨打就可以得到的泳衣,吃饭、睡觉、洗澡都要穿着。
她抚摸信代和自己一样的伤口,两道被熨斗烫伤的伤口并排放在一起,好像从玲玲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代妈妈同样被虐待的童年。
在玲玲彻底融入这个家庭的时候,她剪去了头发,也换了名字,信代妈妈把衣服烧掉的时候紧紧地抱住玲玲告诉她:“他们说喜欢你才会打你,是假的。”
“真正喜欢你,会像这样抱着你。
“我也有一个假名字,叫纱香。”
靠援交挣钱的亚纪姐姐长得很漂亮,她在冬天的被窝里说脚冷,这种冷不仅是生理上的冷,更因为她之所以缺温暖,可能是父母倾注了太多的爱在妹妹身上。于是她偷走了妹妹的名字“纱香”。
亚纪与“4号先生”关于孤独的确认也让我明白什么是边缘人物的抱团取暖。
亚纪跟着柴田,只是因为奶奶爱她,于是在得知柴田收留她只是为了“利用”自己向原生家庭要钱,崩溃的更加歇斯底里。
而她不知道,奶奶把所有钱都整整齐齐的放了起来,一分钱都没动,也许这个钱是她留给亚纪的吧。
“没办法在家里学习的人,才去学校上学。”
没有户籍的他自然没有办法上学,但刚刚十岁的祥太已经学会了关于偷盗的技巧。
祥太和玲玲的偷盗组合代替了信代和大治的组合, “家庭”可以让他吃饱饭,可以给他温暖,但是却无法让孩子们接受教育,也无法让他们学到更多、更有用的谋生方法,改变人生。
妓女的孩子是妓女,小偷的孩子还是小偷,这更像是一种循环。
小卖店老爷爷的死亡让祥太开始审视自己的“家庭”,当他发现“温暖”只是大人们竭力制造出来的假象,祥太抢了一袋橘子。
亲手扯碎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生下孩子就自然成为母亲了吗?”
曾经因为正当防卫杀过人的大治和信代没有孩子,他们受够了亲生父母带来的伤害,信代因为做过援交也生不出孩子。
但是他们内心一直渴望拥有孩子,就像大治哄骗祥太叫自己“爸爸”,信代对玲玲没有说出口的暗示。但是他们做不好父母,在祥太受伤后,大治和信代因为怕被警察盯上,嘴上说着要抛下在医院的祥太连夜逃跑,手里却拎上了祥太的运动鞋。
在警局里,面对警察质问信代为什么要拐带玲玲,孩子是需要母亲的。
信代漠然的回她:生下孩子就自然成为母亲了吗?
电影最后下了一场雪,祥太在雪地里堆了一个雪人,我希望雪可以下的再大一点,让厚厚的雪层染白你的过去,铺平你的未来。
也许有的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离开家庭,甚至暂时远离社会,但他们永远无法真正的与世界剥离开来,他们终将回到生活的轨迹中来,但在以后的人生里仍然要感谢,在旅途中短暂陪伴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我想《小偷家族》的每一个人,不会忘记狭小破旧的小町屋,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特别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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