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法

指法

——雨

一

它偶然叩响我梦中新月的孑然

我对夏天钟情

钟情在落稀疏的棋子

二

帘卷西风

我向这突然松落的小句作揖

完全不必从宋代快马赶来

折卷长帘的手停在

婉约的千古的琥珀中

今宵我看见

东篱和烈酒

也没有在六月采到重阳的黄花

珠帘是倏地散开

在窗外在天垂

一双手的五指弯曲

敲响一扇两扇绛色的门

我听见，柴扉也发出的轻响

心惊是深吻深落的榴花

深落到时间旋涡的榴花啊

我听见，密密的针脚

绣完柔情

再绣苍青

信鸟寄来的鸿篇

峰岚、静水起波澜

有乐章

荒野、断桥，做琴键

我在胸中应和薄暮的鼓点

墨痕在挥洒的动作里叫唤

谁若细细地咬字

一两个加重的音

我听见

三

寻觅无果的恓惶在它的语言

珠碎玉陨的牺牲愈来愈壮烈

突然放开奔窜之心的缰绳

铁马冰河入梦来

它占领一片透明的玻璃

寂静的神魂有喧嚣本领

积存到决堤有众多情绪

滔滔，存有慌乱的神采

浩瀚的云中多少斤两的愁

死去或盛年的热望与落空

我猜想几分无关事迹的仓皇

我猜想几分重复叙述的狂喜

我猜想几分孤傲倔强冷若冰霜

在六月的指法混进来的几片吁叹的雪

所以砸下一天辉煌太阳的傲慢为

一句感叹符号

点睛在对坐黄昏的大地的温情

几粒锥心刺骨

几粒余意不绝

几粒在游丝的发上缠绵到死

薄如糯米纸的心的屏风经不住

它们腾跃如一朵短暂的雪莲

茫茫的分立走向聚合的迫切……

四

触向淅沥触向细腻

触向同一种晦涩

它在小家碧玉的历史里摁下指纹

逐渐放缓

缓……

一点点喜怒哀愁制造过的琴音

缓缓掏出一些

再演绎一些

缓……

如躲闪的眼神

像犹豫的指颤

五

万物都在流泪的时候

统一成悲悯

万物都在流泪的时候

统一成安慰

万物都在流泪的时候

持续擦拭你静谧的高窗

六

水满人间

一半决绝，一半迟疑

越过陡峭的眼睛纷纷撤退

豪放派和婉约派在路上倒放身形

从平原、山林、到荒野

你的期待是浮出水面的

微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