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脑

1.

“最近写不出东西了。”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要乱想，”她每次都说，“你只是太累了，找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休息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可只要休息就能让新鲜的想法，优美的辞藻重回大脑吗，他觉得焦虑感又即将萦绕大脑，努力摇头将这件事赶出脑子。

笔尖在纸上氤氲出一团墨迹，那团黑色的痕迹越来越大，仿佛世间只剩下这团黑色，他觉得黑色将自己越裹越紧，甚至连呼吸都开始紧张。

扼住命运的咽喉？他突然笑了，大部分人只是被命运扼住咽喉而已吧。

“然而，即便是没法扼住咽喉，我也要扼住脑子。”在喃喃自语中，他下定了决心。

2.

“医生，换脑真的可行吗？”

“可行，很简单的小手术而已，你只需要选好想要的脑子，分分钟可以换好，随治随走，都不用住院。”

“可是……”他嗫嚅着，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或许只是想最后挣扎一下吧，“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友，我和她有很多甜蜜的往事，我也不想改变我自己的性格，我得确定，这样的手术不会对我的现有生活产生巨大破坏……”

“不会，放心吧，所谓换脑，不是真的换脑，只是对知识结构的重新编排和输入，这不会改动您的记忆和性格。”

“这就好。我想要一个富含丰富创意和深厚文字功底的脑子。”

3.

手术很成功，没有一丝痛苦。

想到立刻就又可以投入到丰富多彩的熬夜、加班文化中去，他有些欣喜。

想到又可以在没完没了的稿件中遨游，被客户百般摧残，他就心情大好。

“工作使我快乐。”他临走对我千恩万谢。

“唉，又是一个受虐狂。”

看着患者远去的背影，我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