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脑术(1)

S市马路上 2217年夏 午
2217年的夏天一个闷热的中午，S市的马路上，一个年轻男人带着6岁的女儿飞驰在马路上。
女儿有些困倦，松软的头发显得很没有生气。
男人回头看女儿，在转过身，被另外一辆酒驾司机撞得连人带车一起飞出去10米开外。
救护车到现场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身亡。
另外一边的酒驾司机受了点伤。

生命科学NB研究中心（NB研究所） 傍晚
另外一对年轻父女从大楼门口走了出来，父亲一把抱起6岁左右的女儿，他们对视、微笑。
大楼顶部悬挂着的黑色巨幅海报，白发中年男人巨大头像旁边一排文字：生命科学教父凌教授：改变人生，从换脑开始。

切至：一栋近郊别墅
花白头发的凌教授已经醉醺醺，半眯着眼，在庭院的躺椅上抽烟。
墙上的绿色植被显然已经被烟熏得微微枯黄。
桌子上威士忌酒瓶已空，他随手拿起来砸在了墙上，想站起来却毫无力气，脚跟差点被碎片玻璃渣到。
凌教授：凌兰，把我扶进屋里去！凌兰！
凌教授颤巍巍地想要回到卧室，险些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被飞速划过来的彭彭扶住。
彭彭：老爸，该睡觉了。
凌教授：再给我拿瓶酒来！
彭彭：老爸，请按时就寝。
凌教授：滚！
凌教授甩开彭彭，正要扑倒在地上，又被彭彭一把扶起，推送到洗手间的马桶上。

洗手间
凌教授尿了一泡，几分钟后，他被彭彭推到了卧室的床上。
教授鼾声响起。

凌教授家客厅
客厅灯光依旧，风格简单克制，照片墙上凌教授青壮年时期、凌兰小时候、凌兰年轻美丽的母亲，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
彭彭利索地收拾着房间里的残局——摔破的、斑驳的证书、奖章、奖杯，满地都是，角落里崭新的黑胶唱片机上放了碟片，上面没有半点灰尘。

闪回 5个小时前
宫值走出客厅，走到了庭院：教授，后续情况我会立刻反馈给您的。
凌教授：去吧。
宫值走出庭院，驱车离开。
凌教授站在门口目送。

高层写字楼顶楼 夜
一个喝醉的男人，坐在天台的边缘。
他摘下手中的名表，脱掉皮鞋，刚准备向前迈出一步，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醉酒男人：喂？
电话声音；喂，您好，请问最近有考虑换脑吗？我们公司目前引进了一批质量高价格实惠的大脑，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醉酒男人：请问你是？
电话声音：恩，您好，我们这边是生命科学NB研究中心（NB所），您可以叫我小王，给您推荐的这个项目是生命科学教父——凌教授的最新研究成果，您一定听说过吧，我们是目前唯一拥有正式营业执照的公司。换脑之后您将会拥有全新的人生和记忆，我们目前只开放了100个体验名额，要不要先过来体验一下？
醉酒男人：现在换个脑，是什么价格？
电话那边：额，这个要看您的选择，每个大脑的价位都不同，一般10块万左右，如果您想要高级一点，比如运动员的、艺术家的，价格会略贵一些……

生命科学SB研究中心（SB研究所） 晚10点
女员工1号关掉电脑，站起身来收拾办公桌，女员工2号在一边等候。
女员工1号：怎么我们还要监控NB预约用户的数据？
女员工2号嘴角含春：哎，这是宫值的需求，你不做给我咯！
女员工1号：等忙完了换脑术的上市，我可要放大假。
女员工2号：你醒醒吧，等我们正式拿到换脑术的营运执照，只会比现在更忙。
女员工1号：不是还有AI吗？
她俩一同走出实验室。

SB研究所AI办公室 夜
整栋办公室还是彻夜通明着，几十个AI“员工”整齐有序地坐在座位上，头上蓝色、橙色光标自带节奏一闪一闪……

凌兰办公室 夜
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时间表，每个时间点都安排得满满。
凌兰的AI——Leo敲门后径直走了进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它的头上方运行的指示蓝灯一闪一闪。
凌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整个人躺倒在超大U型沙发上。
Leo：Boss，你已经在这里待了30个小时了。
凌兰伸了一个懒腰，神情恍惚，眼睛快要闭上……

凌教授家客厅 凌晨
凌兰用食指识别身份后进门。
餐桌上摆满了酒瓶，酒杯，烟头无数，食物多只是动了一两筷子。
显眼的地方有一个老式翻页日历，上面显示的数字是8。

凌教授卧室
凌兰走进凌教授的卧室：今天下过楼吗？
彭彭：恩，老爸今日步行19步。老爸今日在办公室14个小时，进食馄饨100g，花生50g，韩式泡菜50g，威士忌500ml。橙子一只，大便一次，小便5次……
凌教授突然翻过身来，拾起一本厚厚的书砸在彭彭的大脑门上，彭彭瞬间安静了。
凌教授：蠢东西，离我远点儿！
凌兰：爸！……
凌教授：破烂东西！
凌兰：爸，下周就是您的生日了，您休息几天，我让宫值带你出去走走吧。
凌教授背对着凌兰：到时候我叫老王、老张过来吃个饭、叙叙旧就好了。
凌兰：行了吧，到时候个个都喝得醉醺醺，家里一个彭彭还不够伺候你们咧。
凌教授：醉死也不要他伺候！
床头也挂着一个老式翻页日历，上面的数字是8，凌兰看了看手表：爸，今天已经12号了。凌教授没有搭理她，睡了过去。

凌教授家门外 清晨
两个黑衣人按门铃。

凌教授家客厅
彭彭：老爸，又是上次NB公司的人来了。
黑衣人1号：凌教授，早上好，上次的事情，您能不能再考虑下？各方面条件我们一定最大限度的满足您。
凌教授揉了揉惺忪的双眼：Q总，既然你可以通过政府拿到试运营的资格，还有什么必要来找我？
黑衣人1号：您别这么说，这不是市长对您这个事儿也特别上心嘛？
黑衣人2号十分激动：教授，您不知道，换脑目前的预约用户就已经达到5万了！
凌教授：两位请回吧。

凌兰卧室
凌兰房里偷偷听着。

凌教授工作室
凌教授用水抹了把脸，进了工作室。

凌教授家门口
两个黑衣人悻悻地离开。

凌教授工作室
凌兰探了头进来，无语看着凌教授：爸？
凌教授：换脑术现在投放市场，太冒进了。
凌兰：这不是您大半辈子的心血吗？我对它很有信心！
凌教授：凌兰，我们必须把它做到极致。
凌兰：爸，我不明白？每年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亲人、爱人，你却只在意自己的名声！
凌教授忍住怒气和狂躁：凌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么天真？
凌兰：对，我是天真，天真的以为你还会和妈和好，对吧！
凌教授正要开口，被怒气冲冲的女儿生生的打断：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做下去！
凌兰冲出工作室，凌教授对着门口念到：你也应该为Lee的离开自我反省！

凌兰卧室
砰地一声，凌兰用力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她把一个超大玻璃瓶用力地砸在镜子上，看着镜中破碎的自己，她擦干了眼泪，开始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