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脑

刚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少爷唐枫就站不住脚，把箐火堂大小事尽数交付给三院长老张启，自己披件黑衣下山寻觅人间世俗的乐趣。

唐枫来到了集市，这里的热闹让隔离天日许久的箐火堂少爷有些许不习惯，不过他还是很快融入这里，左手拽着糖葫芦，右手拿着买来的玩具，东边瞧瞧西边转转，随着大伙一起看着街头唱戏，还不时拍手叫好。

夜幕降临，唐枫也不着急着回去，他走进一家酒馆，想着要喝几杯舒缓压抑在心中的不畅快。

唐枫喝着小酒，打量着周围的人们，忽然他瞥见一件让他着迷的东西:正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白发老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腰间却佩戴着一块红色羊脂玉，那块玉在昏暗酒馆内闪闪发光，格外耀眼。

老人站起身往门外走，唐枫也跟上前去，只见老人往街的尽头快步走去。唐枫跟在后头，只觉脚步快要跟不上。“好家伙，这么把岁数，走起路来跟阵风似的。”唐枫暗暗惊叹。

一直绕了好几条胡同，老人才停下脚步，进了一间破屋子，但却没有关门，唐枫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换脑

“进来也不敲门，是要打劫吗？恐怕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老人在黑屋中点了根蜡烛，厉声发话。

唐枫显然被这厉声吓着了，不过他还是镇定下来，抬头看着老人。

“老先生，小生是一个流落江湖的无名侠客，误打误撞来到这儿，请不要介意。”

“哦，侠客？天色已晚，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今晚在此住一晚。”

“那就有劳先生了。”

唐枫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它里面的各种摆设都不算太过陈旧，许多家居设备都很齐全，与它的外表实在相差挺多。

唐枫摸索着，这时他惊奇地发现这间屋子的西侧还藏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唐枫顺着昏暗烛光推门而入。

一阵刺眼灯光闪过，唐枫发现这竟是一个科技实验室只是这屋子里的六个奇特封闭式水柱装置让唐枫惊讶不已。原来这六个水柱装置里面盛放着的黏乎乎的核桃状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六颗大脑!

唐枫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

老人从桌子后面爬起身，手里还抓着一个电子触盘，厉声喝道。

“嗯...可能是直觉。不过老先生，您可否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人脑呗。”

“噢，我还以为是猪的脑袋。那么，老先生，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如果你是来搅局的，那么我会让你无法活着走出这间房子。”老人恶狠狠地盯着唐枫的眼睛。

老人说着，右手已经将枪托在手中，整个毛发瞬间竖立起来，狰狞的面目在唐枫眼里闪烁着。

唐枫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不过他还是灵机一动，想好的对策。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其实我也想和您做一笔买卖。”

“什么买卖？”

“就我所知，您研究这些东西，无非是想用当今科技无法达到的领域——换脑吧。”

唐枫庆幸自己的视力超群，能从老人那密密麻麻的电子触盘里面读到一些文字，让他这时候可以随机应变。

“是的，这么说，你也对这一方面感兴趣？”

“略知一二罢了，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换脑

老人将手枪往桌上一丢，顺势将装着泡好的乌龙茶的杯子端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

“这么跟你说吧。我捣鼓这些东西足足有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为人类的智力发展深感忧虑。科技革命的发展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它太慢了。我甚至觉得人类如果再停滞不前的话，人工智能取而代之，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想通过换脑这一技术，来构建人类智力提升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将两个大脑的各领域擅长，转变成一个全新结合体的全方面发展。”

“可是这一方面超乎了生命的选择，另一方面科技也难以达到如此地步。”

“年轻人，像你这么愚蠢的想法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老人严肃地看着他，“如果像你这样的畏首畏尾，有什么事能干成呢？”

“我们要突破，要不受人牵制，首先就得自我提升。我们不是盲目在探寻，至少目前已经有一个明确方向。不要让生命选择我们，要我们去选择命运。”

“嗯，呃，确实是一番精彩演讲。那么老先生，你在这一领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突破吗？”

“这二十年的研究，倒也不是没有结果。诸如将其保存于生命液中二十年不会腐烂，或者已经能实现两个脑层的单一结合。”

说着老人按动触钮，一颗大脑便在水柱中旋转起来，并在投影屏上显示出它的生命信息，在纷乱繁杂的信息量中，唐枫努力地让自己的视线避开那些令人发呕的不规则球体。

“但是这些还是与我预估的相差太大，当两颗不同脑袋相互碰撞，它们之间产生的排斥让我难以想象。我始终无法让它们自然地合二为一。”

“那么，它们有进行过人体实验吗？”

“目前没有，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一个不错的谈判。”

换脑

“到此结束吧，江炳博士。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做什么恶心买卖，我只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唐枫抽出随身佩戴的青云剑，直指江炳的脑袋，眼睛里迸射出星星般的火花。

“唐枫少爷，你可真不赖，你父亲尸骨未寒，你就这么急着出来人间游荡，这一切可真拜赐于你父亲唐杉的教导有方啊。”

“少跟我来这套。我母亲楚玉，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她!”唐枫怒目而视。

“这些可由不得我开口。”

老人眼中带刺，嘴角犀利地扬起。

刹时，从屋顶处猛地跳下四个蒙面刺客，挥剑就往唐枫刺来，可这江湖第一剑圣的名号岂容人轻易推倒。唐枫毫不慌乱，只三个回合，将四个刺客横七竖八刺于剑下。

江炳见势不妙，转身入了暗室。暗室的门坚不可摧，唐枫默念青云诀，一道青光划过，门被劈开了。

唐枫跳了进去，揪住江炳的衣领:“你是我父亲的至亲兄弟，你为什么要害我母亲!”

“至亲兄弟？哼，可笑!强抢我心爱之人，谈何兄弟？”

“这些我早就知道，但那是我母亲的选择，你的品行注定和她过不了一生!”

“那你以为你的父亲有多伟大？号称天下第一捕快，救济人民于水火之中的绿林好汉？呸，不过是贪得无厌的军火走私犯罢了。”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箐火堂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你也没有资格质疑。十年前，你入我箐火堂刺杀我母亲，五年前你又杀了我哥哥。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生吃你的肉。你现在拿什么条件跟我谈你心爱之人？”

江炳低头不语，他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难逃唐枫的青云剑，只好默默乞求着。

“爱而不得就采取这种手段，你实在不配活在这世间。”

江炳仿佛被拿掉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刚刚那股狠毒的气势也烟消云散。但也不忘灰头土脸地为自己争辩着。

“我何尝没有努力？你母亲离开我，无非就是我相比你父亲一无所有，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智谋不如你父亲，我便尝试着研究人的脑体构造，所以...”

“所以你杀了我母亲取她的脑袋来研究为什么我父亲会爱上她吗？为什么她宁可追随我父亲而不愿意跟着你？这简直可笑!你的努力全都建立在别人的性命身上？这也算是你的努力？”

“唐枫!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到处烧杀抢掠，不受政府管制，口口声声说行侠仗义，却处处扰民，让人无法安分。你简直无法无天!”

“确实是这样，或许我日后会专心投身于你口中所谓的军火走私，不再问候太多人的性命。但是今天你非杀不可!”

换脑

“唐枫，你不能杀我!”

江炳还在做最后的求饶。

“我一直看着你长大，你是一个非凡的孩子。那次刺杀你母亲，我本来有机会杀你，但是我放弃了，你是一颗可以培养的种子。”

“培养成你这种，打着搞脑部科技的旗号，取了这么多活人的脑袋来研究的正经博士？要是我还没发现你腰间那块箐火堂羊脂玉的话，恐怕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父亲吧！”

唐枫从身后掏出一本黑皮册子，那正是江炳博士的目标名单，而名单上那两个显赫的大字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做这些毫无意义的脑科技研究，来让你的智商提高。为什么不首先想想提升你的心灵素质呢？让欲望吞噬你的心，让邪念腐蚀你的脑袋，难怪我母亲爱的不是你。”

“唐枫，你...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

“是的，我是个毫无感情的杀手。”

“但对于你这种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动物，我无须多言。”

一声剑响，鲜血四溅。

唐枫挥剑指着江炳的尸首，看着它慢慢倒地，说道:

“大脑控制你的一切，但心不受控制。也许你下辈子应该学一点更高级的换心术，而不只是简单的换脑。”

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