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随笔

作者: Aimily微笑向暖 | 来源:发表于2018-06-12 07:48 被阅读17次

    端午临中夏,时清人复长。

    又是一年的端午季,又到一季粽叶香。

    对于一个生活在南方的北方人,见识了不同于北方甜口味的咸肉粽,蛋黄粽,紫薯粽……

    朋友给我寄来了地道的广式肉粽,箬叶捆裹,绿豆仁,五花肉,咸糯软香,若人口馋。

    我长在北方,见得最多的就是红枣粽,那个时候,端午未知,家家泡米,泡粽叶……条件好的家儿就在包粽子时加上红枣,一般的家庭就包白米粽,我最高兴的就是吃个粽子,里面裹两个红枣。觉得自己賊幸福!

    再就是家家要煮蒜瓣,说是多吃可以祛毒去疾。油炸糖糕,油条,菜角……反正对于零食不丰富的我们,端午真是个解馋的节日。

    因为,不光可以大吃,也可以臭美!

    扯上五彩线,绕脖颈,手脖,脚脖,辟邪护生,免被鬼神侵扰。

    缝香囊,缠五彩菱角!

    虽笨手缝制,心情却是乐比天高。形色各异,小巧可爱,系在书包带上,总能飘来一阵馨香,长久不散……插艾叶,点雄黄酒,辟邪祛瘟,好像大部分地方都如此风俗,流传至今,可见美好愿望是人心所向,所想!

    我们那里少有耍龙舟,毕竟不临水,不靠海!

    来到南方,才更多接触赛龙舟,咸味粽,粽子里裹着红豆,绿豆,火腿,蛋黄,香菇肉,红烧排骨,梅干牛肉……物种各异,五花八门。

    反正广东人是想象力超丰富,我是真的佩服,能裹的都被裹进去,煮煮吃了,还特别好吃!

    循着粽香,穿梭回到旧日。

    少年记忆深处的那道老城门,那城门洞下支摊的老妪,那斜襟蓝布长衫,那挽于脑后成髻的花白发丝。

    她是我脑海中最深印象的卖粽人。

    旧城门,城内,城外。

    城内,喧闹,繁华。

    城外,空寂,朴素。

    城外的人,经由城门出入,在这四面被围的空间感受着鼎沸的热闹。

    俨然林立的商场,琳琅满目的百货公司,大幅海报屹立在售票处前的电影院,就着时令蔬菜讨价还价的小贩和市民,不时响起的“大减价”喇叭……搅和着这城内的空气,越发让人感到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城外,即一望无际的平原,零落分布的村庄。

    进城卖个自家鸡下的蛋,贩点自家果树上结的果,正所谓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无不通过这四方城门出出进进。

    这也是我上学必经的一条道。

    常见出城的进城的在此停歇,相熟的人攀谈着光景和收成……

    那个卖粽老妇总是守着靠近城里的城门洞头,在麦子还没泛黄时就开始了卖粽生涯,直至中秋。

    一张简单的小桌,说是简易,还是有点粉饰,说实话,是简陋。并且称不上是真正意义的桌子。

    不知是从哪里找到的一些稍显规整的砖头,按三角状围了几层,上面蓬着一块自家打制的面板,厚重而略有罅隙。

    板上简单的放两个透明的罐头瓶,一个装满了又白又细的砂糖,一个插满了吃饭用的筷子,再就是摞着一摞粗瓷大碗。

    桌子旁边就放着一盆一桶,盆是土烧陶瓷盆,里面放着煮熟的粽子;桶是土烧泥瓦罐,里面放着剥去粽子的粽叶。

    粽叶多是毛竹叶,宽大且长,着实是包粽的好材料。

    在我上下学路过的时候,从不曾见这老妪走动过,她蹲坐案桌一旁,佝偻着身子。无人时,她就无求的瞅着这人来人往;人多时,她就不停的忙碌。

    左手从身边的土烧瓦盆里取出粽子,右手就从摞在一起的粗瓷大碗里,取出最上面的那个,放稳在简易桌上,麻利的剥开,放在碗里,再顺手掀开那透明的罐头瓶,从里面舀出一勺细细的白砂糖,均匀的撒在那晶莹透亮的糯米上,斜插一双筷子,把碗递给你……

    剥去的粽叶被小心翼翼的再放到身边的水桶里,浸泡着,等待下一次的利用……那些粽叶,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包裹,蒸煮,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绿色,则更显得乌黑发亮,好似有层油膜附在叶子上,经过火与水的洗礼,愈发激发出旧貌换新颜的旺盛生命力……

    我是那么垂涎那什么馅料都没包裹的白嫩晶莹的糯米,裹着粽叶的清香,混着嚼在嘴里“咯吱咯吱”的白砂糖声音,竟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人间美味,世间无双的幸福和甜蜜……霎间再次涌入我的唇齿之间,漫入心悸。

    盛夏,午时的光,总是倔强的往城门洞里钻,炙热而热情,城墙上残留的几棵老树上,潜伏着的夏蝉,拼力的聒噪着,毫无停息之兆。

    城里城外的一切都歇了去,狗不吠,鸡不叫,猫不跑,人不吵。

    城墙洞里阴凉,通风,赶到这个时候,多是人困马乏,随地而坐,歇脚打尖的人,坐在老城墙洞,靠着墙,草帽往脸上一盖,俨然飘飘然入梦……

    老妪并无意往洞中间阴凉处挪挪地方,一任烈日不管不顾的执意追随。也如他人,依着城墙壁,垂着头打盹,几绺花白的发丝从耳鬓边垂下来,随着来往城墙的风晃悠着,晃悠着……此时,世间一切,已无碍于她……

    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

    我每次的匆匆而过,于她,我是路人;于我,她是我的路人;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我会想起几十年前的她……;

    她,应是早已做了古人,而我也早已从青葱岁月走向了中年之途。

    今天的城墙老址还在,只是旧墙早已荡然无存,替换它的是与城市规划匹配的仿古城墙,比着原来的旧墙来说,它或许更整洁,更威武,更整齐划一;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已经触摸不到了生活的气息,看不见了老树,听不到了蝉鸣,就连那栖息在阴凉处酣睡的老狗,也不见了踪影。

    一切再也找不回去那个点了……

    城门通往外面的那座石桥还在,路边提示着“仅限行人通过”,可是已经很少人走这条道了。不远处的水泥桥,宽广平整,人来车往,一派车水马龙之势。

    而眼前这凸凹不平的桥面,已突显衰老,我已不敢恣意奔跑,即使走,也要小心翼翼,以免不小心就被崴了脚;

    趴在桥栏杆上,往远处望,目及之处,入春时挖荠菜的老幼,欢声笑语洒遍麦地;入秋时载满丰收的金黄的田野;护城河边那顶着纤细毛绒的芦苇丛,载着多少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黯然神伤……

    那些,都在时代的变迁中渐渐消失,替代它们的是人工修葺一新的护城河,供人小憩的典雅别致的八角亭,为绿化而植入的耐冻耐寒的枝苗……

    我一半停在过去黯然,一半在今日欣慰。

    我们早已不再稀罕吃那蘸白糖的粽子,不再想为了省钱而劳力费神的自己去包粽子,不再是要等到端午一解馋瘾的小破孩了……

    岁月,是如此的短,又是何其的长啊!

    远处又有粽香飘来,大街小巷的路边,摆着油炸的油条,糖糕,大爷大妈们,端着自家的馍筐,鱼贯着挑来买去;孩子们佩戴着喷喷香的绣馕,跑来撵去;每个人见面时都亲切的招呼,“过端午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那流逝过的惬意时光,那句“等你发现时光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了你的选择”的歌词,是多么的贴切。

    心亦戚戚然,那浓郁的乡情啊,那魂牵梦绕的思念啊,它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带着我再去寻觅,再去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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