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旅行吟之……
又是师范槐花香
(李印中)
人间四月芳菲尽,又是一年槐花香。五一前后,妖娆的花事更加热闹,空气中花儿的馨香愈加浓烈,仿佛一夜间,如雪的槐花盛开了,开的那么浓郁,那么张狂,那么无所顾忌。一树的紫色与白色带着梦幻和浪漫,衬托着湛蓝的天空。
我对槐花的喜欢不仅来自于童年的记忆,那些某个炊烟袅袅飘着槐花窝窝头香味的午后。而且还来自阳谷师范那个槐花绝美的世界,那种入口醇香,初吻心尖打颤的味道。
我进入师范上学,也是巧合。大约是1976年秋天,我高中回乡劳动锻炼期满,有人告诉说:可以参加工农兵学员推荐上大学了。晴空霹雳,天大喜讯,一个已经死心塌地准备在农村“干他一百年”的青年怎不激动万分呢?
足智多谋的宪哥提醒我,“你的命运现在捏在五个大队的贫协主任手里,要想办法让人家推荐你才行。”“啥法?”宪哥告诉了他的妙招。我们如法炮制,果然出手不凡。在一个夜黑人静的晚上,我们两个人,首先敲开了李化真村贫协董主任的屋门,老主任虽然没有文化但却很懂事理,见我们两个上门拜访还拿了不少东西,老头马上就明白了。他从炕上坐起来,披上棉袄说:“啥话别说了,明天我保证投你的票。”宪哥给我使眼色,让我拿出白天去莘县城里用一麻袋地瓜干换回的一嘟噜酒和两个烧鸡四个猪蹄,在他锅台上摆开了,用他家的黑碗倒了三碗酒。宪哥会说话:“大叔,老三的事就靠你了,来,俺俩敬你。”说完就一饮而尽。我那时不会喝酒,一大口就呛得不行。老头接过酒碗,慢慢的小口一啜,马上醉入仙境,他慢慢点上老烟袋,屋里立马弥漫起呛人的牛耳烟味,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震得窗户纸飒飒作响。“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么好的爷们,这事咱不办谁办。明儿,我再给那几个伙计吱声一声,这事办了!”
一个人的命运,在茫茫宇宙间显得极其渺小,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显得十分短暂。我绚如夏花又苦如黄连的斑驳岁月,用一袋地瓜干就改变了航向,从此演绎出多少故事和忧伤。
终于有机会跳出农门,而且是我梦寐以求的上大学,上天如此眷顾,心情有多好可想而知。经过简单考试和推荐,我顺利的进入了大学的门槛。开始说是南京大学,通知下来却是阳谷师范。这个调包我的档案的家伙几年后成了我的同事,有次喝多了酒他亲口告诉了我。因为他的改动,我两年后又参加了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次高考。
事有蹊跷,谁在戏我?
我的青春就这样定格在黄河北岸那个槐花飘香的校园。
走在里面,随处抬头一看便是绿裳深处肆意的雪白,恍若一树的琼花,纷纷扬扬,直接蓝天,惹羞了白云。那槐花是蝶形花冠,上身花托短小,有的淡红,有的淡绿,下身的裙摆洁白,在枝叶间一串串,一团团一簇簇,挤挤挨挨缀满枝头,像极了一个清丽的女子,一身素白,摇曳生姿
在这个枕着黄河涛声入眠的静谧之所,我认识了笑眯眯慈祥又有威望的沈校长,他对我很好,点名让我当了学习委员。认识一脸严肃办事认真的班主任李老师,还有教写作的周老师,教音乐的赵老师张老师夫妇,还有那位已经不大管事的工宣队长。遇见了宽敞明亮的大教室,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比较完善的实验室。学习内容多是小学的东西,不同于小学生的地方就是以前学1+1应该=1,现在是1+1为什么=1。
学习没有压力,我们在西北角坐的几个同学,李,王,孟,马,赵自动形成了一个读书角。几个人常常海阔天空,爬大堤,溜农田,看槐花,捉知了。不亦乐乎!
戊戌仲秋,昭君,木林,永福,福云等西北角的几位同学在济南欢会,痛饮之余,本人诗兴勃发,依乐府古调咏诗一首,现录其下:
君不见,坐地日行八万里,四十二年又放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我在黄河怀中坐。
人生就如一场梦,莫再仰天空叹月。
师范育我有何用,一副皮囊能几何?
今日有缘聚泉城,但须痛饮不求多。
端起杯,老同学,时不待,尽兴喝。
回首忆往昔,倍受磨难与颠簸。
奋力走出黄土地,方知天下道场阔。
纵横四海皆性情,惟有诚心堪为学。
不比杜康醉成仙,也效太白狂放歌。
美酒佳人伉俪恨,三千大世梦境设。
端起杯,笑呵呵,什么世面没见过,莫管来世苦与乐,干了这杯咱再说!
师范生活虽然短暂,但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有些人亲如兄弟,有些事魂牵梦绕。
那段经历告诉自己,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在所难免,何不高昂起远瞩的头颅,瞻那些竟繁正茂的花朵,心里就会立马也有一朵鲜花绽放。
把过往暂放,让是非由它。茶暖酒酣,心无一物,南山东篱,日暮朝花,沉静其心。把相思遗落在风里,飘到寂寞的雨巷,孤独中在一朵花里凝望一段老时光,总有抹不去的念想
可与地老,可与天荒!
2020.5.6记于北京不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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