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州驱车往西北方向走,约一个小时便到了我的故乡——鹤山市玉桥乡。
玉桥乡不算大,九条村以易姓人居多。建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800年前。虽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也没有名山大川。但这条小村却远近闻名,皆因该村有个独特的节日——每年的农历四月二十二日,是玉桥的庆神节,这个习俗已有几百年历史。只是在那些特定的年代停止了31年。庆神当天热闹非凡,九条自然村的村道上处处彩旗招展,鼓乐喧天。乡贤们以阖家的名义打造的寓意吉祥的旗帜、锣伞插满在村道上更增加了浓烈的节日气息。各乡村民各显神通,或舞龙舞狮,或小男孩穿上兵卒服饰,手拿刀枪剑戟,小女孩穿上彩色戏服,肩挑花篮,和参与巡游的民众一起,在烈日下分别到各自然村巡游。当天,玉桥村的外嫁女、村民的亲戚朋友、出外务工人员,甚至出国的游子都尽可能回来参与盛事。甚至于远在湖南、吴川等地的易姓后人也千里迢迢回来共庆这个独特的宗族节日。当然,不少摄影爱好者、各路小商贾等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傍晚在祠堂前大排宴席,各家各户自行搬台摆凳,到祠堂领取统一的美味佳肴招待嘉宾。晚饭后还邀请了戏班搭台演戏,燃放烟花。受到这种浓烈乡情感染,有一年庆神,我撰了一付对联:玉桥飞架迎归客,龙潭信步沐亲恩。(注:我们村叫龙潭里)。被乡亲们贴到了入村的闸口上。后来,我还请书法家郑群才写成条幅张挂。
玉桥庆神的主角也与众不同,她不是关圣孔子,也不是观音妈祖,而是西汉时的太尉陈平。据说,在当年朝代更迭战火纷飞的时代里,陈平曾拯救了这一族人的性命,所以,玉桥人世世代代感恩于太尉陈平,在村头修建了太尉庙朝夕供奉。庆神的这一天还要隆重地恭请他出庙,村民们抬着他一起到各个自然村到处看看,将吉祥带给各家各户,并保佑各家各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也让他看看玉桥人安居乐业,从逼仄的村屋变成充满现代气息庭院所发生的巨变。多少年来,祖祖辈辈的玉桥人就在这种气氛中将感恩思想从骨子里传承给后一辈。
我对故乡的挚爱是真诚的。虽然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但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她。这里有我很多孩童时的记忆。我没有忘记晚饭后光着腚跟着大人到海里冲凉(玉桥人把小溪称做海)。也没有忘记抬着一把小锄头,屁颠屁颠的跟在大人后面去已收获了的花生地上捡花生。没有忘记大人撒网捕鱼,我脱的光光的帮助划船,还赚了一条大鱼回家高高兴兴交给母亲的场景,哪可是我的第一桶金啊!而做这些事的时候,我大概还不到5岁。所以,小时候的我在村中也是个“大人物”,至今回到村里,兄弟同辈人都叫我的乳名——耕田。这个名字,据说是我出生那年爸爸刚好买了一块田。这乳名包含了上一代人对我的期盼。而我的另有含义的名字——福田,就没几个人知道了。福田——田自先祖种,福在后人耕。这是普天下所有农民的期盼。
我对故乡的眷恋也是真挚的,出外几十年,我一直没有忘记我的家乡话。一直遵从着“宁卖故乡田、不丢故乡言”的祖训。不管在什么地方碰到故乡人,立刻就用家乡话聊天。现在,有些年轻人到了大城市,很忌讳别人说他乡巴佬,不敢说家乡话。我在外几十年从没有此感觉,更多的是“亲不亲,故乡人”的情怀,有时还自翔“番薯屎未屙清”呢。我可以穿着上书“龙潭里”的文化衫招摇过市,竟然还真的遇到过一个开五金店的乡贤。我想,直到现在我喜欢种花养鱼,大概也是小时候喜爱的延续吧。
我对故乡的爱也是深沉的,那里有我的故人故居,也有我长眠于斯的父母。我虽也年过古稀,更愿将这种对故土眷恋之情延续下去。将玉桥人的感恩之情延续下去。
后记:今年5月22日。是玉桥的庆神节。圈中的朋友,有空闲、有兴趣、有小车者,欢迎到舍下。顺道来个鹤山一日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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