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汉·荀悦《申鉴·政体》

4、宽不足以悦人,严堪补也。敬无助于劝善,诤堪教矣。
译文:宽厚并不能讨好所有的人,严厉可以作为它的补充。恭敬对劝人改过没有帮助,诤谏就可以教导他了。

中学的语文课本学过《邹忌讽齐王纳谏》。邹忌身高八尺多,而且外形、容貌光艳美丽。早晨穿戴好衣帽,照着镜子,对他妻子说:“我和城北徐公相比,谁更美?”他的妻子说:“您非常美,徐公怎么能比得上您?” 城北的徐公是齐国的美男子。邹忌不相信自己比徐公美,于是又问他的妾:“我和徐公相比,谁更美?”妾回答说:“徐公哪能比得上您?”第二天,有客人从外面来拜访,邹忌与他相坐而谈,问客人:“我和徐公比,谁更美?”客人说:“徐公不如您美丽。” 又过了一天,徐公来了,邹忌仔细地看着他,自己认为不如徐公美;再照镜子看着自己,更是觉得自己与徐公相差甚远。晚上他躺在床上休息时想这件事,说:“我的妻子认为我美,是偏爱我;我的妾认为我美,是害怕我;我的客人认为我美,是有事情有求于我。”
于是邹忌上朝拜见齐威王,说:“我知道自己确实比不上徐公美。可是我的妻子偏爱我,我的妾害怕我,我的客人有事想要求助于我,所以他们都认为我比徐公美。如今齐国有方圆千里的疆土,一百二十座城池。宫中的姬妾及身边的近臣,没有一个不偏爱大王的,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个不惧怕大王的,全国的百姓没有不对大王有所求的。由此看来,大王您受到的蒙蔽太严重了!”
齐威王说:“你说的很好!”于是就下了命令:“大小的官吏,大臣和百姓们,能够当面批评我的过错的人,给予上等奖赏;上书直言规劝我的人,给予中等奖赏;能够在众人集聚的公共场所指责议论我的过失,并传到我耳朵里的人,给予下等奖赏。” 命令刚下达,许多大臣都来进献谏言,宫门和庭院像集市一样喧闹;几个月以后,还不时地有人偶尔进谏;满一年以后,即使有人想进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燕、赵、韩、魏等国听说了这件事,都到齐国朝拜齐威王。这就是所说的在朝廷之中不战自胜。
无论是“严厉”,还是“诤谏”,除了有责任、胆量外,还要有智慧,邹忌之所以能劝谏齐威王,是因为他讲了一个故事,从而引申到齐王,让齐王一下子就get到了邹忌讲的点。所以当我们无论是教育孩子、对朋友或者下属,如果想要劝阻的时候,不能仅凭好心、热心,更多的是要用智慧的方法给出一个很好的建议,比如讲好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而不是直截了当地指出对方身上的缺点和不足,邹忌如果一上朝就指出齐王应该这样那样,齐王不杀他也会厌烦他。
世上常有“好心办坏事”一说,“办事”之人常常感受到了委屈,其实是对人性的不了解,包括对自己的不了解。比如纳谏是以正义为工具,给自己获得快感,那就真的办坏事了,这叫活该,也算不上“好心”;如果是本想表达善意和公正,反倒制造了伤害,只能说是“无心之举”,以后还要看清人性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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