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乡土作品盛行。被归类为“寻根文学”作家的莫言,带着“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写出了(白狗秋千架)这一作品,作品深受魔幻现实主义影响。
黑爪子白狗是贯穿全文的线索,它是时光与暖人生历程的见证者。小说从一开始就道出了这狗的特别-高密东北乡原产纯种白狗已近绝迹,在杂种花狗俯拾皆是时,“父亲抱回它,引起众人的称羡,也有出三十块钱高价来买的,当然被婉言回绝了。”也从侧面写出了白狗对暖的特殊意义,它给了暖最有价值的陪伴,但它的陪伴填补不了暖的寂寞和孤独。它在文中也成了一种标志,只要有暖出现的地方就有它,它就是暖的另一个影子,不离不弃。
在发生故事的那一晚,“秋千架,默立在月光下,阴森森,像个鬼门关”为下文悲剧的发生作铺垫,可怜秋千架荡出了最高的高度,也荡出了暖人生的最低谷。“尖尖又坚硬的刺针上,挑着青灰色的月亮。”这一句渲染了苍凉伤感的范围。
牛仔裤是社会进步的象征。城里人都赶时髦,“故乡的人,却对我的牛仔裤投过鄙夷的目光,弄得我很狼狈。”“他用土黄色的眼珠子恶狠狠地打量着我,在我那条牛仔裤上停住目光”都表现出了我与故乡的格格不入,农村与城市价值观的冲突以及人和社会的对立。
桥头象征着人生中重要的驿站或转折点。我在桥头上重逢了阔别十年却早已沦回村妇的暖,暖的命运也从桥头南边的本村悲剧地过渡到了桥头北边的王家丘子,围堆在“哑巴”之中;后来暖指领狗在桥头上引领我去给她“一个会说话的孩子。”似乎小说中所有的重要转折点和冲突点都发生在桥头,这又应了(人生)里柳青的那句“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英俊的蔡队长给了暖生活的希望,满足了暖对爱情的幻想,随着蔡队长的离去,暖的希望破灭。至此,人生无涯,别人给的希望总是有期限的,在紧要关头,真正的希望只能自己给自己。
八叔和老妇人是乡村世俗冷漠麻木的代表人物。我去暖家因害怕触碰到暖那敏感的心而拒绝骑自行车去时,八叔却说“念书可见也不是件太好的事,七病八灾不说,人还疯疯癫癫的。你说你去她家干什么,瞎的瞎,哑的哑,也不怕村里人笑话你。鱼找鱼,虾找虾,不要低了自己的身分啊!”而那老妇人听我问“格言暖家”时,阴沉地瞥我一眼。
哑巴粗鲁蛮横,疑心重,但懂得知恩图报。哑巴与暖同样身有残缺,但哑巴的先天性残疾在一定程度上可说是幸运的,因为他对世界的认知从一出生就形成了,途中没有发生任何剧烈的和戏剧性的转变,没有过期望就不会有绝望,所以他较暖比较能安心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正所谓,无知者与麻木者都是幸福的。但暖不同,她曾经那样美丽烂漫,能歌善舞,所以才会心有不甘,知命却不认命,狠狠地呃住命运的咽喉,要拿执着打破命运的枷锁。
我是个离乡十年的知识分子,这十年间我因为愧疚而选择逃避回乡,后来受不了良心的绑架和道德的谴责回乡见暖。
也许,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我,拿着现实的利剑,斩断和另外一个人千丝万缕的回忆,然后面无表情地坐上时光机穿梭于另外一个斩新的生活环境去冲刷自己那不堪 回首的过往;然而,谁也不能说谁残忍,因为我们自己本身就已经深陷在一个个遗忘 的轮回中。但可悲的是暖向我寻求补偿的方式-“求种”,极有可能让彼此的命运都陷在痛苦的轮回中,无法紧密联系又无法了绝,斩不断理还乱,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暖从美丽烂漫的少女被命运之神蹂躏成了言语粗俗、尖酸刻薄的村妇,但她信命不认命。右眼的失明,无爱的婚姻,残缺的家庭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她默然接受;但我一出现,她就借机反抗,她和许多残疾的麻木者不一样,她还相信可通过个人努力改变命运,她还相信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人,但也许是因为她的生活被苦难霸据太久,她没有考虑到“借种”的行为很可能让她的、也让我的人生陷入另一种痛苦之中。
本文用倒叙的方法透露出了乡村生活的悲苦和残酷,这种无止境的劳作压抑,覆没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幻想,扭曲了人性,膨胀了许许多多的悔恨、绝望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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