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蹉跎了岁月(五)

作者: 杨柳絮如雪 | 来源:发表于2019-05-14 22:23 被阅读3次

            那天从集市出来,我便骑自行车去了李明家里,他正在灰头土脸的跟他爸爸一起扎驴草。看见我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让我进屋,他父亲也让我进屋。我没同意,约他出来谈 他让我稍等 自己去收拾一下。

          他看上去成熟了些,菱角分明的脸脱去了许多稚气。

          我们来到村头的小河边,我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辞而别?他说怕看见我忧伤,怕自己又心软了放弃了这次机会。我问他为什么这几年都不来看我?他说每次回来都去看我,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我很好,便不再打扰。我哽咽,转过身去擦着眼泪,他在身后紧紧的拥我入怀。他说工作辛苦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我,想起要给我未来的诺言,就会给自己加油,然后才能挺过去。

            他之所以放弃学业,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有老寒腿,干不了重活,母亲又患上了心脏病,累一点就喘不过气来,所以他作为男子汉应该担负起家庭的担子。

            我们聊了很久,我跟她分享我学校的趣事,他听得出神,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瞬间却又消失,看不出那神情中的内容。我让他给我说说社会上的事情,他却打哈哈,说给我留个悬念,以后让我自己体会。

            快中午的时候,他用自行车托着我,把我送回了家。临别时他说“兰儿,好好读书 考上大学,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去接你,我们在城里买楼房,一起过日子。”我眼含泪水,不住地点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又说:“在这之前我们还是不见面好吗?你是我的软肋,看到你我会舍不得离开。”他说着顺势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紧紧的。

    (七)

            时间就是这样,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瞬间的幸福就像一场美梦,梦醒时一切照旧。我依然早起,锻炼,上课,学习,好像有无穷无尽的题纸等待着我。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上下课的铃声不时的响着,日出日落,季节更替,课桌成了我忠实的伴侣。同学们像冰上的陀螺,又如同一个战壕的兄弟,一起努力着,向着我们共同的神圣的殿堂“大学校园”而努力奋进。

            1999年8月21日,我盼望已久的大学通知书终于姗姗来迟,我们一家人都特别高兴,开始准备我上学的行装。

            那天吃过晚饭,我无意间看到父亲在角落里不停的吸着烟,才意识到自己光想着考上大学而高兴了,忽视了随之而来的现实问题,钱。是啊,所有杂费都加起来再算上生活费用,一个学期就得五千左右,作为农民,作为这片贫瘠之地的农民,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着实让人为难。

              我想起那天无意间听见爸妈的对话,说我张姨还欠着我们三千块钱呢,如果她把钱还了,爸妈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愁他?于是,我骑上自行车,去向60公里处进军。

            想想看,就算张姨有钱,她怎么可能把这么多钱给我呢?现在想想那是一种多么幼稚的行为啊。时间在一天天的度过,我并没有被父母允许去读大学。虽然我焦急,甚至伤心难过,但我并不埋怨任何人,因为在我的意识里,过了十八岁就应该独立,没有人欠我的。能供我继续读书是父母的情分,不供我了是他们的本分。要埋怨就怨自己的命运吧。有人生下来就住在城市,衣食无忧,有人生下来却在贫民窟甚至饱受战争的侵害,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相对比,我应该庆幸自己生长在一个不富裕但充满爱的家庭。

            此时的我只能等待,等待我将实现的梦想成为现实。

    (八)

              9月 8日,父母帮我准备了行装,送我到县城的火车站,如果不是为了省些钱给我当生活费,他们一定能把我送到学校的。当我坐上座位跟窗外的父母挥别的时候,爸妈都在那里擦拭泪水,我更是禁不住留下眼泪。从没到过县城的我,如今一个人拎着两大包行李和衣物,踏上了去往几千里之外的城市的列车,心中是有一些恐慌的,然而回头想来,又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终于到站了,这个东北古老的城市。因为迟到,学校已经不在火车站设应新生的人了,我只能自己艰难的拖着行李找到一台出租车去了学校。

            到学校后我找到教导处,那有一位戴着眼镜秃顶的中年教师,我把录取通知书给了他,同时做了自我介绍。他瞅了一眼通知书,又看看我,说:“怎么才来,现在新生宿舍都满员了,你明天再来,我看看怎么给你找一个寝室吧。”边说话边收拾桌上的书集杂物,我看看时间,我看看时间16点20分着急了,我说:“老师你不能明天再找宿舍啊,你让我一个人拎这么多东西去哪啊?”那位老师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之后帮我拎起一个包把我带到了女生宿舍楼,跟舍管老师说了些什么之后出来把我带到了107,他说:“这是大二学生的寝室,这有个床位,你住这吧!”然后把我的包放在了那个空床上,这时,宿管阿姨把被服给我铺上了,又跟我交代了一下宿舍的规章制度,然后,他们两个一起走了。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没弄好呢,室友们就接二连三,谈笑风生的回来了。看见我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妹子新生吧?”我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她们也分别介绍了自己,这样,就算是认识了。她们带我一起去打饭,一起去打水,给我介绍校园的环境。其中那个大个子美女卢红说:“傍晚千万别上湖边的凉亭和长廊里走动,对咱们单身狗来说太虐心了。”顺势一个晕的姿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准时到操场上找队伍,其他同学都军训了一周了,我加入后,开始有点蒙,后来练太极拳,走徒步什么的还算跟上来了,几天下来也晒成了黑炭。

            正式上课后,觉得真的好轻松,师生间好似同龄人,好似朋友,课堂上只要不影响老师上课和其他人听课,你做什么都行。虽然老师不叫条,但同学们都非常自觉的学着自己喜欢的课程,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准备考英语四级的,努力学习选修专业的,参加各种社团的……。同学们都忙碌着,为自己的未来筹划着。我们没有固定的班级,导员有事情直接找班长,然后班长通知我们。很自由又不失自我约束。

            大一的新鲜劲过了之后,我回归了本班同学的寝室,一切归于平淡。室友们恋爱的恋爱,单身的也在四处寻觅匹配,是的,如花似玉的年纪又有几人不怀春?而我,用图书馆的书籍来填充着偶尔袭来的空虚和寂寞,那颗心一直都在等待,等待时间早些过去,等待他诺言的实现。我甚至平时都很少与同班男生说话,在他们主动搭讪无果后便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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