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未来路29号,春生,快来吧。”还在熟睡中的春生嘴上来不及回答,手上就迷迷糊糊做着穿衣服的动作,和厨房里忙活的妻子交代几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门。
热闹喧嚣的冬日小城晴冷晴冷的,易春生在车上抽一根烟凝凝神,和同事聊起马上要去处理的事故。
“孤儿寡母,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主要依靠父亲生活,典型的中国式家庭。。。。。。”同事小赵一五一十的向易春生叙述着事故死者的情况,小赵是科室里的空降兵,据说很受上面重视,是未来科长的候选人,小赵为人圆滑,待人接物总留三分,为此,科里有些老人总瞧他不顺眼。“春生哥,我估计啊,这家人应该不会怎么闹,听说这小俩口不能生育,孩子是领养的,平时为人老实巴交的,这次应该没那么难缠”。小赵推了推鼻梁上稍微又些滑落的近视镜,眼里闪着精光,等待着易春生的发话。“嗯。。。。。。。”易春生只是微微笑了笑,掐灭了烟头儿,说“先去家属哪里看看情况再说”。
一进门,易春生就看到客厅里仓促布置的灵堂,一位头发凌乱的女子抱着七八岁的儿子埋头流泪,似乎是哭了许久没了力气,连哭泣都没有什么声响。里间床上坐卧着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两眼空洞,脸上好像有泪。老人背靠着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却愈发显得屋子里的阴冷压抑。
咳咳。。。。易春生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工作。他认认真真地进行自我介绍,又把关于矿井工伤死亡的事故条例规章大致讲清楚之后,才开始谈论具体赔偿金额的事宜。从头至尾,都像是他一个人走自言自语,没有任何附和的声音,更没有任何回应。跟着他来的旁边的同事显得有些着急了,虽然死者为大,但作为一名工作人员,与死伤家属谈判并确定好详细赔偿办法是他们的工作职责。这个时候,必须需要和家属沟通,如今遇到这样沉浸在悲伤里的家属,不愿沟通,也确实让人难以下手。
小赵向易春生使了个眼色,易春生见死者家属没反应,便会意又换了一种语气,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啊!”说到这里,死者家属的眼珠转了一下,易春生赶紧抓住机会,继续开导加劝慰。
谈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小赵提议去吃烧烤,易春生知道他们肯定要喝酒,便先离开了。其实干这行的,如果会来事儿再加上能喝酒,那混的风生水起绝不是问题,可偏偏易春生不爱喝酒,也最厌烦酒场上的推杯换盏。
在别人最热闹的时候,他却喜欢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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