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易春生第一次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走进医院的太平间,他默默地跟着老刘,强装镇定,但腿肚已经因过度紧张绷的有些发疼。
老刘倒是轻车熟路,先从装尸体的抽屉里拉出尸体,再打开装尸体的拉链,和照片比对确认无误后,再按照原状放回去。只是这几个简单的步骤,就已经让易春生阵阵颤栗。他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的漫长岁月里,都要和这些死尸打交道,他也不能想象老刘是如何做到去完太平间之后,又抽着烟轻松的和别人插科打诨,布置后事。
死人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比活人可怕。
事实证明,易春生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没想到,在之后悠长的没有老刘的时光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独当一面,独自面对的。
“诶?春生,这挽联你会写么?”春生扭过头,是科长在问话。
“会。。。。”春生答道。
“太好了,就知道你小子行,好了老刘,以后不用求宣传科那帮孙子了,咱退管办有人才!”科长笑呵呵地,丝毫没被周围痛哭的家属影响。
“愣着干什么啊,追悼会一会儿就开始了,你赶紧把挽联写好啊”老刘催道。
“哦。。。。”易春生回过神儿来,扎起架势,用毛笔沾了墨水,像摸像样的写起字来。这样的场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一会儿,易春生竟被一群“吃瓜群众”围了起来。有连口称赞的,有递挽联的,有帮忙涮笔的,易春生透过人群看到科长边和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边聊天,边冲着他这边笑。
易春生想起自己儿时在舅舅家,每天都被逼着练毛笔字,不练完不准吃饭,有一次他没练完字跑出去疯玩到半夜,还被舅舅捉住好一顿打。可以说,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是用血泪换来的,谁会想到,这么一手好字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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