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五月这个词,温暖潮湿,甜腻的阳光缠绕在每一个年轻美好的面庞。那些琐碎而真实的记忆,像恒星发出的光,穿过漫长的时光抵达我的眼睛。
2015的五月,我吃了一个季度的薄荷糖熬过的漫长冬季,书本里都氤氲着速溶咖啡的味道,看着头顶的三角扇旋转又归于沉寂,宣誓着一季夏的来临。2016的五月,我在这所不南不北,不冷不太热的小城里,看着校园里穿着毕业服或欢笑或泪水的人们,如此陌生又熟悉。我是如此,想念。
(一)梦想
“我好想念你们。”
那时候,我和阿呆一起听民谣和重金属,每天嚷嚷着汉子和远方。想去走一走李志的热河路,见一见张嘉佳那个流氓,在秦淮河的灯影桨声里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包,在高考的志愿墙上郑重地写下南京。
方丈总是嘲笑我和阿呆的少女心和玛丽苏情节,而他的梦想离他还有5746公里,他的理想一栏里只写下了西藏。我并不觉得去一趟西藏能够纯净他满是颜色的心灵。方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而阿桢只会在聊到关于摄影和绘画的时候才会参与进来,他的梦想是央美。
略是平均的颜值让两男两女的组合关系异常稳定,说白了就是谁也看不上谁。五月的时候,我们都开始有些沉默。
阿呆不再和我讨论那个年级第一的男生,拿着不及格的数学试卷一个人在操场角落哭。我陪她在操场一遍一遍跑,她说我不怕失败,只怕到时候你们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最后丢下我一个人。从冬天开始我就没有再见过阿桢,他去参加了集训,每天上不完的课。白天画画,晚上熬夜做文化课的试卷,有时候实在熬不住的时候给我们几个打电话。方丈也开始脚踏实地地学习,我们不再听他提起远方。只是偶尔看到他在自家院子里把山地车拆了又装。我们彼此忙碌相互牵挂。
高考前照毕业照那天我们四个在街边撸串,烤串的烟迷住我的眼睛,有些辛辣,泪水便涌了出来。我在昏黄的路灯下望着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明亮可爱的人。
(二)远方
“我想去见你们。”
我们没能把梦想写成诗,也没有抵达想去的远方。或许努力得并不够。
方丈去西藏没有父母的同意,也没有钱。一个人做了二十五小时的硬座去了成都,然后就开始绕着318国道骑行。阿桢没有考上央美,去了湖南的一所一本院校,开始接设计和摄影的活。我和阿呆没能去南京,和她一起站在东南大学的大礼堂前看着铺满落叶的梧桐街道有些难过。
还记得有一天接到方丈的电话问我什么牌子的卫生棉最好用,长时间的骑行腿已经被磨出了血。我说回来吧。方丈从理塘回来的那天,我和阿呆一起去了武汉接他。没有人因为他没有到达终点而嘲讽,我们好像都是没有达到目的地的人。最后,方丈在车站临时订了去长沙的票,我们一起去长沙看那小子吧?
凌晨两点多到达长沙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还在睡梦中被我们电话吵醒略带睡意的阿桢。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所有的遇见都是久别重逢这句话很有味道。我们又恢复了以前一样,一起打闹、欢笑。
在解放西路的店里方丈喝的烂醉如泥,其实并没有醉可能只是不愿醒。北岛写过的那段话“那时我们仍有梦想,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起来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大抵如此。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吃完了这顿饭。站在岳麓山顶看到橘子洲头焰火的那个晚上,我抱着阿呆说:都会好的。
方丈回去开始爬五岳露营,参加户外自行车赛和马拉松。阿桢摄影和设计作品开始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我和阿呆每天按时上课泡泡图书馆闲暇健身,偶尔出去穷游。虽然每天也还会有不如意,但是生活的苟且都是自己给的,我们努力把生活过得诗意。
有时候我们需要留一个远行的梦,将梦想寄托给远方。有梦想的人都是明亮的,同时需要直面生活的苟且,向着光亮的那方,向远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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