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夏日的冰饮,浮于表面的是冰,底层则是这杯饮品的味觉核心。糖、果肉、或是其他各异的添加品,一同沉淀在饮品的下端,等着人来挖掘。我用力将吸管插入,开始啜饮这份饮品。
如果我说在我品鉴它的时候,我心中思考的是星河宇宙,恐怕要引人笑话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宇宙的表面浮溢的,是一切甜得发腻的东西。但在那之下,倘若你把目光从那些亮眼的表象上移开,凝视位于你眼前的、暗沉的、飘乎虚无的空气——
你会看到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冰冷核心。它们像是一块块坚固的玻璃,在外人眼里闪烁着美丽的光彩,却又是那么不易接近。这样的存在,让你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它,想要去触碰它。但它们的本质却是冰,一种冷得可以把人冻结的寒冷。而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把它们融化,然后......
"啪!"
一个酒瓶突兀地砸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脆响声,打破了这片宁静。而我,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被摔裂的酒瓶碎片,继续低头吃我自己的冰饮。
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有人在喝醉了酒后,拿着啤酒瓶乱砸一通;也有人拿着酒瓶对着天空胡吹海侃,说一些不靠谱的梦话;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借酒消愁罢了。但在那种场合下,没有哪个人敢随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因为,你很清楚,你所说的话,很可能就会成真。
我也曾听过别人提起过,说在一间包厢内,有一位男子拿着酒瓶狂骂,最后酒瓶砸烂了桌子,他也没受什么伤;而有一位女子坐在他的旁边,却在这位男子醉醺醺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按到桌子上,任由男子在那里肆意妄为。当时,我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
但我知道,这并非是世界上所有疯子的统一称呼。我所认识的人,也许就是一个疯子,但那种疯子,和那些在街头卖醉的,还是有所区别。因为他们的身体上,都会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而那些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才叫真正的疯子。他们,比疯子更疯,比疯子更狂,他们是一群没有人性、甚至已经丧失了人伦的畜生。
但我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人,总是在世界上流传着?他们的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让那些人愿意冒着被警察抓走的危险,也要铤而走险?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享受一番暴风雨般的刺激吗?还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有某种压抑着的负罪感?或者是,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们不甘平凡,渴望改变命运?
我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那名拿着啤酒瓶对着天空大骂的男子,终于停止了谩骂,然后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他身边,坐着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红肿,双唇紧抿,似乎是极度的痛苦,才使得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弧度。在看到这个女人后,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幅画卷:她是一朵娇弱的百合花,在这一瞬间,她似乎被抽干了全身的力量,无助、无助、无助。她是一朵被抛弃在路边的小草,无依无靠,孤独寂寞。但在这一刻,她却仿佛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一颦一笑,尽显万千柔美风姿。一袭素雅长裙,衬托着她曼妙的身段,使得她宛若九天玄女,超脱尘俗。她的眼中,充满了悲戚与绝望。在那一刹那,我仿佛能够理解她心中的绝望和痛苦,以及那抹无法诉诸于口的哀伤。这样一个女人,是多么令人怜惜啊。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扶她。但我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衣袖,她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跳离了我半米远。她的眼神充满着敌意,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敌人。
是了。
那时的她,肯定以为,我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吧。毕竟,这间包厢内的人,除了我,都是喝了点儿小酒后就发疯的家伙,谁知道我会对她做什么事?所以她会这么防备我也属于正常反应。
"你,是谁?"她看向了我,声音虽然沙哑,却仍旧掩盖不了她独特的声音。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自己手中的冰饮递给她:"喝口水吧。"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冰饮,最终,她接过了我递给她的冰饮,仰头一饮而尽。
"谢谢你。"她说。
我摇了摇头,并未接话。我想,我该告辞了。
这间包厢内的人,我已经熟悉了,所以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在我的掌握之中。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能猜测到,他们接下来将会发生些什么,但我仍旧不动声色。
我站起身,准备走出包厢。
就在我即将迈步离开的时候,她喊住了我。
"请留步。"她说。
"嗯?"
"这杯冰饮,是我欠你的。"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玻璃杯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杯冰饮,喝了一大口。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再次谢谢。"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包厢。
当我走出包厢后,一个服务员立刻凑到了我的跟前。她看了看门外,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后,便对我说:"先生,刚刚您在包厢中的表演太精彩了。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哦!"
"谢谢夸奖,"我微微一笑,"不过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陪朋友喝了几杯酒而已。"
"是啊是啊!"服务员连忙道,"先生真有魅力。那个女人,好像是您的老相好吧?"
我笑着摆了摆手:"算不上吧。"
"我就说嘛,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您呢。"
服务员说完,转身回去招待别的客人。而我则继续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看着镜面中映照出的我,不禁皱起眉头。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喃喃地说。
我并非是那种喜欢装逼的人,但有时候,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装逼,想要让别人知道,我是很牛叉的,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身边有很多人。我想要在那一刻,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有多么强大!但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不能让自己变得这样虚荣。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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