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从很小的时候就拥有了成为一名记者或者媒体人的梦想,我觉得我不够格。与绝大多数中国的孩子一样,学生时代,随口说出几个科学家、政治家、明星类似的“伟大”梦想职业,并不令人惊奇。最早给我带来记者行业讯息启蒙的,无疑是高中读到的柴静的《看见》。从2003年的非典天灾,到汶川地震;从家暴到艾滋,从卢克安到药家鑫…本以为那些与自己毫无相关的案件,就被抽丝剥茧的摆在了眼前,而通过阅读,我才发现,新闻记者这个行业,能与事件与事实走得如此之近:拥有着麦克风和摄像机的人,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参与着、还原着事实与真相。
如今我如愿成了一名新闻专业的学生。明白了其实出于理想天真的幻想建构起来的新闻人的职业概念终究需要被现实剥离、瓦解、重建,而不幸的是,当初怀揣着同等热情的同道中人的新闻记者职业观却塌陷了。理想本来就应该是镜花水月的,一旦你真正触碰到了,便会洞穿、涣散。但也说不清是不幸还是所幸。每天都有无数条新闻在网络上更新,那一群被称为记者的人笔耕不辍,代替忙碌的人们去了解世界、获取信息。人们天天关注新闻,却很少真正去了解记者这个群体。如今的记者大体分为三类:一是纯粹将记者作为一门养家糊口的职业。在这类人的职业生涯中,他们所寻找的无非是那些迎合受众口味的社会热点,有原则者还坚守着心中的底线和职业道德律。而无原则者则成为新闻行业最为不齿的门徒:为了利益不惜以出卖真相与事实为代价。二是将记者作为“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有力践行者,不忘初心,一路追寻,无怨无悔;三是心怀新闻理想然而却被现实的残酷与血腥蹂躏的伤痕累累,他们退居幕后,不再执起麦克风,而是拿起了笔,投身轰轰烈烈的新闻事业。
记者被赋予了很多职能,人们期待的记者,不单单是时代的记录者和瞭望者,他们更希望记者是社会和政府的监督者,同时还是维护正义和公平的使者。有些人把记者当成一种“权利”大于“义务”的职业。我认为这是他们没有认清记者的本质。记者拥有了麦克风和摄像机,就拥有了常人没有的特殊的话语权。但这个权利的拥有,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义务。
所以记者不单单要学会观察这个社会,更应当让自己的行文融进社会百态、风土民情。永远不要成为居高临下的那种人,你不比任何人优越,你就是群众的眼睛,你行使着群众赋予的权利,自然要把群众放在心中,说群众听的懂的话,关注与群众利益相关的话题,并解群众之所急。
许多从事记者工作的人都会面对新媒体时代的冲击,这样一个时代讲究快速表达,追求点击率,而这些关键词,最后往往指向媒体的影响力和辐射力。记者追求这些本无可厚非,但是在追求的同时,我们究竟应该去迎合受众,还是要去让受众知道他们应该知道的信息?
好多记者在这样的选择题上找不到方向,因为前者意味着薪资待遇的提高和广阔的晋升空间,而后者,更多是一份来自初心的坚守。
其实,万事无绝对,记者就应当成为那一个坚守初心并主动适应新社会法则的群体。
他们不能再敝帚自珍、孤芳自赏,而要学会在融合和主动表达中寻求平衡;他们更应该主动俯下身子去感受真实生活,用不短的时间去努力发现社会的全貌;他们的文字和图片应该更加具体真实,每一个动人细节的描写和记录,都将更进一步的为读者带来共鸣。当然,身为记者,鲜明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和明确的价值定位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的报道不是为了巩固偏见,而是要努力呈现复杂的真实。可以说,在转型期的中国,很多事情都是复杂的,并不是纯粹的黑白对立,更没有崇高与卑微的高下立判,在某种程度上,对与错往往是混沌的、纠缠的。包括记者在内的每一个媒体人都要理性地去呈现、解读。如今提起记者很多人都义愤填膺,因为他们觉得记者最擅长搬弄是非、信口无凭、弄虚作假。虽然有一定的偏激,但是也足以引起媒体人警醒:我是不是对真相保持了天然敏感并理性呈现?
尤其是,在当今的网络与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有麦克风,信息科技在发展,记者的职业外延也无限扩张,公民记者在不断壮大。在此过程之中,各种声音频出,乱花渐欲迷人眼,有正确的,当然也弥漫着一种情绪。在此情景之中,对于记者而言,尤其要埋下理性、健康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发端,便源于记者对于每一个事件真相的坚守,对每一次不理性情绪的及时纠偏,而不是盲目地迎合受众情绪,提高自身传播率。
当然,坚守真相,有时候也并非易事。要想激发记者坚守真相的热情与动力,必须首先有能够匹配记者时代使命的权利捍卫,让记者勇于行走在时代大道之上。不过,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也不论记者的权利捍卫是否完备,对记者而言,既然明知这是一个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职业,荆棘密布、悬崖幽谷,那我们终究不能动摇初心,是选择“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还是“不要因为走的太远,就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应如相信人间公道是一个道理: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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