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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尸体,是早晨游客在这里游玩时发现的。
死者是一个少年,他从高山的悬崖边摔下来,身体被摔得粉碎。四肢分散开来。只有头部还算完整。初步鉴定是探险而死的少年,可江警官却在脖子的皮质上发现了抓痕,怀疑是他杀。但现场没有什么线索,于是叫来了我。
我是灵媒人,能窥测到死者生前的事,借助这一异能,我替警察办案。当初政府找到我时,对我说,你的特殊能力得到了考证,但目前并不能用科学解释,而且这一异能也存在一定的危险。念在你还年轻,我们建议你去帮警察做事。一来,可以由警方保护你。二来,你也不会对这个社会造成什么威胁。
我即刻就同意了,对于我这项异能,真的折磨的我有够呛,我一度怀疑自己有了神经。现在政府却肯定了我的能力,还让它有用武之地。
“怎么样?”江警官递来了一瓶水,问道。
我接过水,大口大口吞了半瓶,喘口气,反问:“你信吗?”
他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过了会儿他才说:“由你协助的案子,没有失误过一宗。”
“可那是常规的杀人案!”我脑子里的景象还没有消退,尸体在一旁盯着我,让我感觉有些渗人。
我伸出手划过尸体的眼睛,想让它闭上——
死不瞑目吗?也难怪,碰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甘心。
江警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湿巾,扯开来,盖在了尸体的脸上。说道:“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常规的,直到遇见了你。”他扭过头,“小王,都记录下来了么?”
“记录下来了。”小王摇了摇手中的本子。
“一字不差?”江警官反问道。
“一字不差。”
我被江警官说得有些哑然,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对答。他却又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地抽着:“想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去这常茫山的山顶,就能明白了。”
他对着周围的人吩咐道:“跟上面请示,说要直升机。哦,还有,这个案子,先不要声张,等我查清楚了再上报。由上级定夺。”
小王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江队……上……上级……会信吗?”
江警官拿手指了一下我,笑着说:“有他在,就会信。”
“江队……你的电话!”旁边的实习生小玫有些紧张,红扑扑的脸颊,显得有些青涩。
“什么事?”江警官掐熄了手中的烟,显得有些不耐烦。
“上级说,这么大点事还要搞直升机这么大动静……”小玫把电话捂住,偷偷地说道,“要你亲自阐述一下。”
江警官掏了掏耳朵,说道:“就是因为事大,才要直升机啊……得得得,我来说。把电话给我。”
江警官接过了小玫手里的电话,转过身,一边说着,一边朝树林那边走去,手里还不时地玩弄着打火机。
“小玫,不要那么紧张,”小王乐呵呵地说道,“江警官办案,从来都是这个臭脸。”
她却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我紧张是因为……那具尸体的眼睛……好吓人。”
她的话,把我说得一怔,我扭过头,尸体脸上的湿巾不知什么时候被移开了,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的寒毛倒竖起来,冷汗沾满了后背。小王似乎有些中意这个女孩子,赶忙把湿巾又扯了上,对她说道:“你得练练胆儿。”
我被这双眼睛望得,脑海里的情节又腾然而起。现在却是以我的角度,细思极恐地推断出了全部的实情:少年还是婴儿的时候,这个人喂他吃苕粉,那欣喜若狂的笑声,是因为——“工具”正在顺利地成长。让少年练习纳气,并不是想教他本领,而是——想让少年日后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取得赤霄。之所以会在少年哭泣的时候出现,是为了让少年死心塌地,心无杂念。最后——
“在想什么呢?”江警官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
——他之所以假装病重,是因为太兴奋而不想露出破绽……
江警官在我眼前摆动着手臂,见我没反应,扭头吼道,“小王?你又让他碰尸体了?不是告诉过你他一天不能碰两回么?”
小王着急地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
“王哥他的确没有,我可以作证!”小玫帮忙解释道。
江警官斜眼撇了一下小王,坏笑道:“行啊,孙教导员,刚来就被你逮着了啊?”
小玫脸刷就红了,小王则在一旁美滋滋地拿本子掩着脸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给我站直了!”王警官突然吼道。
我摆了摆手,说:“行啦,我没事,小王没有让我摸尸体。再说了,我摸了尸体,会说话的。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挺可怜,所以在沉思。”
“你瞧。”
“我就说王哥没有,是吧王哥。”
他俩一唱一和,到也像一对儿。江警官没有继续跟他们闹腾,而是蹲在我面前,接着我的话说道:“是挺可怜的。养了自己18年的恩人,竟是自己的灭族仇人……所以,我们更应该调查清楚真相,把那个丧心病狂之徒,绳之以法!”
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跟他共事这么久,但凡是抓坏人,他永远冲在最前面。不然怎么是大队长呢。我有些虚弱,笑了一下,问道:“直升机,怎么样。”
他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扬眉说道:“搞定!”
然后他站起来,跟其他的同僚在一旁嘀咕着,那些同僚点了点头,过来把零碎的尸体摆到了担架上,拼凑起来,抬上车离开了。其他的同僚则在清理现场,看样子,似乎要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全部处理妥善后,他留下了小王,跟我,把小玫支走了。小玫走前还依依不舍,小王也挺不情愿。他便义正严辞的说,警队是个纪律部队,吧啦吧啦地说着官腔。
最后,案发现场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小王还有情绪呢,叨咕着说:“小玫多好啊,又听话,又能干,你给支走了干嘛?”
江警官不耐烦了,直接说:“要不你也去陪她?不思进取!”
小王被他两句话,说得像条被打断了腿的土狗,埋怨的声音渐渐消失。
他这才拿手指了指天上,严肃地说道:“上头指示,高度机密。”
“上级信了?”小王惊讶道。
江说:“信了,还很支持。看样子……蒙在鼓里的是我们。”
直升机呼呼地在头顶盘着,我们沿着梯子爬进机舱里坐下。小王有些害怕,紧紧地抓住直升机的扶手,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的生母,似乎把她喊来,直升机就不会升空了一般。
江警官一直在一旁取笑小王,叫他学学我,同样是第一次坐飞机,我怎么就不怕。
直升机一直沿着陡峭的悬崖向上,很快就来到了事发的地方。中间的这段时间,通过与江警官的交谈,我知道,原来常茫山从半山腰开始,三面都是悬崖绝壁,根本就没有通向山顶的小路。还有一面,是一片巨大的瀑布,只知道瀑布的源头在这山上,向上看,尽也看不到去向。倒是这山脚的风景挺美,就被开发成了旅游区。
江警官要小王先下,小王说他怕,要第二个。我却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首当其冲爬了下来。后面江警官一直催小王快点,小王说他腿不听使唤,最后离地还有几米,江警官催烦了,竟直接隔着小王跳了下来。
地上零碎的有一些土块,江警官拿腿拨了拨,土块滚动了几圈,停了下。我看着四周的一切,犹如故地重游般,脑海里的景象却突然炸裂了开来。似乎这就是我的回忆。
“从石块的分布来看,是被打碎了从空中散落的,跟你所描绘的相吻合,”他扭过头,发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摆了摆头,强忍道:“没事。”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站了起来,强调道:“如果不舒服,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原本办案就是我们警察的事……”
我打断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很想知道我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我却直径地向前走去,说道:“这孩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十八年!我还没有忘记我是个人。”(这孩子不明不白的死了,被骗了十八年!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还是个人吗?)
小王摇了摇头,对江警官说:“张子文已经很虚弱了,连话都说得不清不楚。这样下去,没事吧?”
江警官抿了抿嘴唇,说:“走,咱们跟上他。”
而我每走一步,头脑就疼得似乎要炸裂一般,可我不能倒下,我要去剑坛旁,把那每一个字符都看清楚。
乾、兑、离、震、坤、艮、坎、巽。巽卦这里有一个缺口。
我哭了,一模一样,这是真的。我因为受不了这恶心的情境哭了:“为什么!你养了他十八年!赤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杀了他一族,他还是把你当父亲!为什么!”
这不是我想说的话,只是有一股劲在我的体内,往外迸发。是一种强大的怨念跟委屈。
江警官在一旁看的有些吃惊,示意小王跟他一起抓住我。我在他们手里挣扎:“师父!我是熊儿啊!师父!”
江警官抓着我的手愈来愈紧,他摇晃着我大声说道:“张子文!你是张子文!醒醒!醒醒!”
“啊!啊!你断我手足!还将我推下山崖!”
江警官见我又陷入了死者的回忆里,于是抡起嘴巴子打来。我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江警官见我没反应,又抡起了一个嘴巴子,我赶忙把手一伸,说道:“别,够疼!”
江警官把手放下,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你。你怎么回事?”
小王也把抓着我的手松开,说道:“就像被鬼上了身。”
江警官一听,瞪了小王一眼,小王把还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于是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后遗症。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死者的回忆侵蚀,只是这一次,印象最深。”
江警官给我递来了一根烟,说道:“抽两口,好受点。”
我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于是他自己点燃深吸了一口,说道:“跟你说得一样,这剑坛下有个暗道……也就是说,这个里面……还留有毒气。”
我瞥了一眼剑坛之下的暗格,说道:“一切都已经证实的七七八八了,只要去前面死者住过的地方,就能推断暗道下的情况是否属实了。”
他俩认同我的观点,却要我在原地等候,我说:“你们就不怕我病发了冲进悬崖?”
他俩被我吓到,架着我向前走去,我很不自在,要他们放开我。他俩到挺有默契,不知声,只顾向前方走去。
我们走了很久,准确来说,是走了四个小时。可在我的印象里,死者只用了十几分钟,当我们走到这些连片的房屋时,已经是下午了。四周的房屋有十来座,屋子的材质新旧不一,看来是被人修补过了。群屋中间有一个高约四米的正方形土块,土块的一侧被人轰出了一个巨大缺口,地上散落着碎屑跟残渣。
我们绕着这个土块转了一周,江警官吩咐小王把这些都拍下来,然后问我说:“这就是你从死者那看到的‘土牢’?”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清楚地知道,我们看到了存在于这个世界表象之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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