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银行卡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比如我爸妈的退休金都是用存折取。
十几年前，八月初，俺娘派我去工商银行给老爸取退休金。折子递进窗口，柜员是个戴眼镜的斯文小伙。
“折子里没钱”，眼镜男说着又把折子给递出来了。这意思是钱还没到账。
不对呀，俺娘亲在劳资处干了一辈子，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眼镜男说“问单位去。”
到家跟老妈一说，她就蒙了。午饭都顾不上吃了就给老爸单位财务部门打电话。那边很明确地说工资都发了好几天了。
得，老妈更不淡定了，说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呢。
我说是不是可以给95588打个电话查查余额？95588是工行的客服电话。看老妈沉不住气的样子，我就抖了个机灵。
“行啊，你打吧！”
其实我那时候也没操作过。但是感觉这办法可行。
于是我拿起电话，跟着电话那头机器人的语音提示开始一通乱按。具体细节已经模糊，但是结果打死你我也忘不了，弄巧成拙——存折竟然被我给挂了失。
“妈，我爸折子被我给作废了。”老妈一听更着急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闯的祸，我得负责。
95588，接着来吧。这次我学聪明了，直接找人工客服。
客服小姐姐们声音都特别温柔，急躁的情绪得到缓解。可事儿挺麻烦。
大意是需要去银行柜台重新办理，且，必须本人去。我说老爸快九十了，行动不方便。客服说银行也有上门服务，但是得等，至少一个礼拜。
我瞅瞅老妈，她急性子，心里搁不住事，我也希望尽快把事儿了了。
于是我俩决定，推着轮椅，把老爸“运”银行去。
正是三伏天，午后的日头正毒。老爸那时头脑已不太灵光了，也没功夫跟他解释，就说咱们出门遛个弯吧。
好在不算太远，很快到了银行。一女领导接待了我们，公事公办的架势。
来龙去脉一说，便开始走一套手续繁琐的流程。老爸还老问，不是遛弯吗，怎么跑银行来了？银行冷气倍儿足，我真担心老爸一冷一热再感冒了。
女领导亲力亲为，让老爸签了无数次的字。前前后后大概得有四十多分钟才算把挂失的折子“救活”。
我拿着折子再次走到眼镜男窗口，这次很顺利，折子和钱一起递了出来。
如此大费周章，我得一问究竟。钱明明到账了，为啥当时跟我说没钱呢？
眼镜男口吻轻松地说，应该是打印机没油墨了，折子上没看到余额。
就这么简单。
我是个较真的人，况且连累了老人的心情和健康。女领导有经验，马上堆着笑脸送过来一小礼物，低声来一句“不好意思，新来的实习生，没经验”。
推着老爸快到家时，路遇楼下停车场看车的小帅哥，我顺手把银行女领导的礼物送给了他。
心说，什么破玩意儿呀，看着就来气。
这就是中国工商银行，因为这件事儿，至今我都对这个“爱存不存”（ICBC）不感冒。
后记：
如今俺娘的养老金还是折子，每个月照例光顾“爱存不存”。朋友总说干嘛不开通个手机银行呢，一个月跑一趟多麻烦。
我问了柜员，人家客气地说，九十多岁的老人，我们不建议开通手机银行了。
正可谓：一步没赶上，步步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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