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
如果对于现在的四岁的小孩子来说,用英文应该可以说出一整句话了,但是在那个落后闭塞的农村,我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英语的。我当然没有进到学校去上课,还是整天跟在妈妈后面的小屁孩。
这一年哥哥应该上学了,上几年级,这个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妈妈依然保持着她淳朴的作风,很辛苦的劳作着。那时候我的后爷应该身体还很健康,还可以放羊,放牛,到地里去干活。我爸爸在管理区上班,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家的频率我自然也没有记清楚。
我的爸妈属于是农村里的先进分子,毕竟他们是有知识的人,所以思想上当然也会跟其他的农民有些区别的。他们希望走在其他人的前面,让我们家先富起来。但是他们的梦想依然是跟土地有关的,种植药材。
农村的地名大多数人是不明白的,在我们村子有一个叫“后背”的地方,可能是山的北面,只有上午的时候能有阳光照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名字吧。因为山区的田地基本上都是梯田,但是还不是那种绝对的梯田,只是说比较类似。我家的那块地在梯田的从下往上数二块,印象里一整块都是,下面的那块地有一座坟墓,处在一个相当偏僻的位置,所以那块地就成了种植药材的最佳选择。
种的什么药材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依稀记得是一种跟土豆很像的东西,那时候我还小,根本拿不动锄头头之类的,但是我一直是一个积极的孩子,所以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搞来了一个很小的锄头,我也很乐意得到了劳动工具,陪妈妈到那块药材地里干活。
虽然我什么也干不了,顶多就是拿一把玩具锄头在地里把杂草找到,然后玩儿着把它铲除,但是,这不是重点,我想这应该是他们对我的一种肯定,我长大了。
在地里玩了一下午,扛着我的小锄头回去了。第二天我能干嘛呢?当然是接着玩儿。
农村除了玉米和小麦,还种经济作物,在豫西北,那里的农民开始种植烟草。于是,经济条件稍微好点的家庭都盖起了烟炕,用土坯建起来的,用来把烟叶烤干,然后出售给烟站。
邻居家的孩子比我大一岁,他家有烟炕。年龄相仿,所以我们就经常在一起玩儿。在他家的烟炕和厨房之间,有大约四五十厘米宽的距离,在两房的尽头,是一堵墙,这个半封闭的场所,是我俩的乐园。我甚至有从我家的皮箱里偷出来过烟,然后俩人学着大人的样子抽,当然,烟草燃烧的味道对我来讲是在是糟糕透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干过诸如此类的傻事。
外公家就在我们村,直线距离不好估计,站在我家门口,就能看到外公家房子后面的那座石桥,在这之间,是一条山沟,2005年左右因为中央政府搞“村村通”工程(要求每个自然村都要通水泥路),那座桥就被拆了。
在那个不发达的地方,逢农历8日,即每月的农历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天,镇上有集。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样的集,因为我没去过,暂且说说后来我见到的场景吧。
不宽阔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用人声鼎沸这个词应该不太全面,行人的说话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三轮车发出的突突声,吵架声,走路声,喇叭声;老人,男人,女人,青年人,手里拉的,怀里抱的;穿着光鲜的女人,朴素的农民,不会打扮的光棍;此时此刻,都聚集在这条商业街上,来回转悠,买菜,买衣服,买日用品,买劳动工具;卖蝎子,卖荆条筐,卖自家腌制的酸韭菜,卖自家的猪仔,卖自家的鸡下的蛋。
农村人买衣服也不会去逛什么大商场,大多是在集上买,看好一件衣服,老板一手端一饭盒炒面,一面开口要价一百五,然后就是砍价的过程,最后成交价如果能到七十,算老板走运了,农村人善于砍价,死缠硬泡,因为他们身上的钱还要养家,这是本能。
妈妈是我见过的女人中间最朴实的,不过添一件新衣服总是有必要的。带个小孩子去赶集总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情,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或者她怕人多把我弄丢了。我就自然被送到小姨家,然后问我,我和你小姨要去赶集了,你要不要去?我当然很高兴,然后她们话锋一转,说:街上有买娃人,你要去了就把你卖了!
我的妈呀!把我卖了?不去不去坚决不去!那时候年幼的我一百二十分相信这句话,所以,这个集,打死我也不去了。她们胜利的甩掉我,赶集去了。“买娃人”这个角色在我年幼的头脑里存在了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后来有一次,我有幸去赶集,在人群里仔细搜寻“买娃人”,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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