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泉州

终究是一个无法安稳入睡的夜。

躺着发呆，不如去路上看看夜色。

只是，冲动的前提是安全。这是所有渴望发疯之人的基本素养。毕竟，爱惜生命，人人有责。所以，我很负责任地等待指针飘过五。我盯着它，对它虎视眈眈，五点过后的世界是低危险的，对吧。胆小的人只在安全区域内冒险。只是盯着久了，仿若那个数字也对我虎视眈眈，仿若怒目圆睁，嘴巴一张一合：想要抽风还需要拿我当什么借口，呸！

一心想出门，穿着与脸蛋都不甚重要了。原来要做风一样的女子，也很简单，少在衣柜和镜子前站一会就成。

我以为自己会想像一把利剑，刺破这清影孤灯的长街。不曾想终是高看了自己好几眼。清影不用想，除了田安大桥晨雾漫漫，江滨长路与田安大街可真是车来车往，人气重重，一点也不配不上我觊觎已久的凌晨五点。孤灯也不用想，夏日里不知道是睡不着还是不爱睡的苍穹双眼睁的比我早，灭了我的的你，用自己的一腔热情照亮我，照亮这个即将苏醒的泉州。单凭这一点，授予它一份诺贝尔省电奖我觉得是应该的。

时速80以上的车窗内裹着什么样的世界，我是看不到的。是宿醉一宿刚刚回家的玩乐之人，还是不得已赶往早班机的生意人，又或者是啥也不是，与我这样漫无目的飘荡的人。但是两轮电动车上的世界，就看的清晰多了。他们要么驮着人，要么驮着货。当然还是驮货的人多。一个个大大的货筐，有装菜的，有装面包的，有装行李的。破晓之前，他们行色匆匆，破晓之后呢，对着谁嬉皮笑脸？又在哪个角落唉声叹气？不管啥，我想他们总是难以停下脚步吧。毕竟，大多数的人生，只有迈开腿才足以支撑。

跨过田安大桥，天更亮了，时间却才比五点多出八分钟。奔波的人照样在奔波，却已经有人在沿街跑步。这是另一种气定神闲的迈开腿。我十分羡慕有此等爱好和毅力的人。没办法，人类，总是要猝不及防地眼红自己不曾有过的东西。

我肚子饿起来了，我觉得在凌晨五点吃一顿丰盛的早餐应该不賴。可惜田安路上还没有可以供应我这张嘴的早点。目光搜寻，佝偻的背影提着大大的扫把一晃一晃的。我想这样的人生应该也有不错的地方吧。十年如一日，重复着有限的动作，脑袋瓜是否可以少想些事，甚至不想，只是多休息休息。这样一群人，收拾着这座城市每天最后的狼狈，又守卫着城市每日最初的洁净。

再往前走，雾散了，天亮了。原来这是适合戴面具的一天，和昨天并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