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微黄的路灯光,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风吹过来,树枝哗啦啦响。有点冷,站在自家门口,抬头望天,见有疏星点点,不由想起了你,低下头,黑暗里中没人看到我的笑脸。
我从未想过幸福会来得如此快。 可我们拆开朋友的竹简,上面刻着“白首齐案眉,璧珠同安居”,此时元旦橘子洲的烟花绚烂璀璨,恍如天空的星子,它细细密密地分布着,仿佛也在向我们祝福。
一直都想为你写些什么,可提起笔来又不知该从哪里下笔。突然想起多年前看席慕容的《槭树下的家》,想着自己的爱情也至少该是如此:在鸟鸣声里醒来,听到你在窗外对孩子说“小声点,妈妈在睡觉”;亦或如同张晓风的《地毯的那一端》,被心爱之人大声呐喊“只要你肯在我的船上,晓风,你是我最甜蜜的负荷。”
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人这一生太短,爱一个人,结一次婚就够了。
是的,平。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秋季,湖大综合楼东侧的香樟树下,我们都是二十岁,最美好的年华。我是陪着好友来练少林棍,你来了,她对我说,喏,这就是我们队长,很好的一个人。看着你年轻的脸庞咧着嘴笑,像个小孩子,就这样算是认识了,可我们没有说几句话,彼此印象都不深。
后来就到了2013年的元旦,我和一群好友在坡子街跨年,街道人来人往如潮水,十分热闹。大家提议再喊几个人一起跨年,而你正好是好友邀请之人。等你们是在太平街附近的甜甜圈里,大家嬉笑着,此时我看见你背着吉他走了进来,一身白衣,四处张望,我不知怎的羞红了脸,连忙把头低了下来。所谓心动就是如此吧!
所以才会在《藕花》里写下“没对你一见钟情,但对你再见倾心”的诗句。
我们后来一起在湖大东楼自习,临近期末考试,你紧张地复习《数字逻辑》,而我写文章,偶尔翻看《新视野英语》,整间教室就我们四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香味。东楼的空调总是开得很温暖,你的毛衣也是干净的米白色,那个时候你腼腆地问我为什么是我,我看着你的眼,说那为什么又是我,你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你是这么多年我看到会脸红的第一个人啊!当然还有就是在“光明顶”,那时我们第三次见面自习完去吃饭,根据你的手相看出你是个感性的人,并且十分疼另一半。我怎么敢错过你呢?
你答应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开心,一大清早买了大包大包的零食水果跑到你宿舍楼。你在岳麓山南公交站接我,问我怎么买这么多好吃的,我说不是给你的,你满脸疑惑,我一本正经,是给你室友的,因为如果要追一个人,那你的朋友就一定要“收买”,这样他们才不会说我坏话。那个时候的我笨笨拙拙,而你也同样羞涩温柔,说话轻声细语,见到蚂蚁都不会忍心伤害,喜欢蹲在一大片苜蓿里寻找四片叶子的草,你执着的样子令人诧异,直到后来见到西藏喇嘛虔诚地念经的脸庞时,才明白你是个多么热爱这生命这自然这一切的人。
有个算感情能否顺利的数学公式,你也曾算过我们的感情会不会善终,可你一直都没告诉我答案,只偷偷说和我在一起的那几晚连续梦见鱼儿,我窃喜不已。
周公有云:梦鱼,将有良缘。
雪登岳麓,我们一起凑合了琳子继磊 ,从此开启了大学最美好的一段岁月。
每天早上吃着研究楼这边食堂的二毛钱的肉包子与馒头,喝着绿豆粥,坐在外语公园的紫藤萝瀑布下,边吃边聊,开心极了。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音乐中度过的,你和继磊总是一起弹家驹的歌,琳子会跟着一起唱,而我托着腮,微微笑,十分美好。我们在一师的浣芳园的竹林里歌唱,在科教楼一楼空教室里歌唱,在岳麓山顶对着满城灯火歌唱,在宁乡平坦的田野飘荡的稻香里歌唱,在天马学生公寓大门口摆着吉他盒歌唱,在无数个场合无数个时间点歌唱,我知道这辈子我们是离不开好的乐章了。
你喜欢旅行,但因为每个周末都有实验,所以总不会出远门。我从公寓下楼见到鸢尾花开得正盛,想着烟花三月的杭州西湖的垂柳应该很美吧!于是喊上你第二天就去了西湖。休学一年,后来我们去了兰州去了昆明,去了很多的地方。也经历了一起开店的磕磕碰碰,碰上形形色色的人,骑行过千里之遥,教过小孩子武术,挖过苔藓等等,我们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走着,但也最精彩。
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的,我毕业了。搬离了生活了四年的寝室,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大学校园,仿佛这挥挥手告别的不仅是我的大学生活,还时刻提醒着分离的临近。我是准备回故乡工作的教师,而你是一枚大三学生,你从不曾向我承诺什么,总是说做比说重要,让我用心去体会谁最好。我不懂,所以彷徨,你懂,所以淡然。
那时节的暴雨肆虐,时常会有狂风雷电,但我们的小舟飘飘摇摇,随波而流,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在聚少离多的日子里,我们感情却越来越醇厚,我也越来越从容的去面对生活。你从不嘲讽我的任何不切实际的梦想,鼓励着我,会为我取得的一点点成就高兴;你会细心品读我写的每一篇文章,会翻阅我年少时每一篇稚嫩的日记;你会在我看书时给我安静倒好茶水,会在午后给慵懒的我洗脏兮兮的头发,会挤好牙膏煮好粥;你会吹着笛箫弹着吉他唱着曲儿逗豆豆和皮皮,会细心地给它们洗澡吹毛发,走着走着,我发现不知何时你已经成为我最爱的模样了:敦厚儒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没想到为了留在长沙你也选择了教师行业,在你考教师资格证的日子里,我们互相鼓励,一起找资料,在电话里互相抽背各种教育学心理学知识。遗憾的是《综合素质》的作文没写完,你差了两分,没考过,那时的你十分沮丧,我在电话里也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安慰。直到我听到你得了长沙新东方教师大赛一等奖的时候,突然忍不住大哭起来,没有人经历过我们面对的挫折,没有人能体会我们的一路走来的彼此扶持,没有人能感受到夜深人静醒来却发现室内空荡荡,连空气都是空荡荡的酸楚。所以也没有人能够领会到成功给我们带来的喜悦。
去年我们在古镇老街吃早餐,你点了一碗绿豆粥,我点了一碗海带汤,外带两盒小笼包,吃完走出商店时,你突然对我说,其实我们人生活所需的东西很少的,比如我们一起吃饱肚子花了十二块钱,去酒店吃可能就两百、两千甚至上万,可我们仅仅是想吃饱肚子啊,除此之外,我们难道不能将生命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吗。一番话让我想起“鼹鼠过河,满腹则饱”的谚语,是啊,我们要这么在乎世人的眼光干嘛,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儿就行了,比如大家都喜欢的舒适日子,扪心自问,喜不喜欢,喜欢,但想不想一直拥有,不想,我喜欢在黄沙漫天的沙漠里一步一个脚印,即使它吹花了我的脸,我喜欢素面朝天,当个不修边幅不喜繁华的市井女人,而不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生活,我就是想把日子过得舒坦随性,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安逸舒适。
而幸运的是找到了一个与我愿意过这样生活的人罢了。
我们搬了无数次的家,最美好的家应该是在岳麓山半腰上,我们养了一狗一猫,种了好多盆百合花以及大片的含羞草,到了晚上我们在院子里歇凉,你总是一边打蚊子,一边教我吹陶笛,偶尔也吹几声笛子帮助我找调,夜晚的岳麓山十分安静,能听得到虫鸣,透过密林看天上的圆月,它洒在林间偶有小碎片,夏风一吹,萤火虫飞舞,狗儿睡在脚边,猫儿趴在椅子上,日子过成诗,编纂成一部绝佳的诗集。
随着日子确定后,我们不喜奢华,但却想按着自己的意思开心一下。于是我变得忙碌起来,试秀禾服以及发簪,商量关于各种礼节性的东西,订饭店等一系列事情。在婚礼之前,我们就有朋友来到新房帮我们布置,贴双喜、挂灯笼、包喜糖、剪红线等等,在婚礼上,我们亲朋好友都在一起合影说笑,赠予我们最真挚的祝福,姑妈感动得流下眼泪,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现在你终于有个家了。你看我们是得到众人祝福的。
深冬来临,天气一下子就变得凉起来,但临近婚礼,天气就就好得不像话,和煦的冬日暖阳照耀在田野山川,在背胖乎乎的我回家的一里山路时,大家都在为你加油。我轻声说,放我在石头上略站站,你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说好要一步一步背你回我家,即使再辛苦我都会坚持的,这点辛苦就把你放下,以后的路还怎么一起走呢。我知道他在人前会将感情克制得很好,很少说甜言蜜语,也不喜欢撒狗粮,所以当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我不由地笑了,很灿烂很灿烂。
我们围着炭火盆,很暖和,亲朋好友拉着家常,说着婚礼上拿错的捧花,以及一排排的错别字。 那晚,我们走在湘江边上,望着正在锻炼身体的白发苍苍的老夫妇,你对我说,丫头,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白头了,每天一起出来散步,我跟着老爷子打太极,你跟着老娭毑跳广场舞。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咧着嘴傻傻笑了起来,一如我们初见时的模样。
是的,我们已经进入下一段旅途,刚迈开脚步就进入了新的一年,仿佛我们的生活也打开了一个新的篇章。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生一世一双人,接下来的路依然崎岖不平,但身边有你,我毫不畏惧。因为你也会为我种一株槭树,我也是你甜蜜的负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意对你说出这句古老的誓言,因为我知道,平,你一直在为我变成一棵苍天大树,浓密的树荫间,有一只美丽的夜莺在歌唱:
“爱神将我们结合,谁能将我们分开?
死神将我们召去,谁能将我们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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