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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第九章

《青莲记》第九章

作者: 小燕子的尾巴 | 来源:发表于2020-09-03 11:18 被阅读0次

山门外,一身着荆钗布裙的妇人等在那里,想是她来的久了,脸上已见不耐,眼神四处流转。只见迎面台阶上来两个青年男子,前行之人,头戴玉冠,一身半新不旧的藏青色长袍,肤色稍白,嘴唇微呡,不苟言笑,很是沉稳。肤色微黑,表情微寒。

这妇人看到来人,眼睛一亮,笑着上前对后来的那个男子说道:“阿奴,你怎的也来了此地。”

阿奴见是她,顿时缓了脸色回道:“麦婶子,你怎么在这?”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着说:“也是,今日您又是来抢头炷香的吧。”原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婉秀那日上山遇到的那位多话妇人。这梧桐山下不远有三个村庄,分别是上马村,中马村,下马村,这妇人便是这下马村的村民,因有一子叫麦子,村民便叫这妇人麦婶子。

麦婶子听他如此说默认的笑了,缓过神来看向他旁边的男子问道:“这位是?”

那男子抢先开了口,说道:“我是他兄长。”却不再多言。

麦婶子听言纳闷的问道:“阿奴,你不是在城里谋了个守城门的差事吗,怎么到多了个兄长?”,说完见他不语却也是不恼,猜想着进了城认个兄长帮衬着未为不可,后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们该也是来上香的吧,那今日的头炷香便让给你们了,我改日再来便是了。”

阿奴忙回道:“多谢麦婶子好意,只不过我们今日是来求见慧木大师的。”

“那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麦婶子竟是打开了话匣子,突然笑意满脸的拉过他,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村子呀,茶花问了你可是好多回了,或者你什么时候再过来这边,我领了她过来,你也好见见她。”

阿奴一时被问的怔了,思量了忙回道:“红婶子今日怎么没和您一起过来。”

麦婶子顿时脸上讪讪的,不自然的回道:“她今日有事,没空过来。”,这麦婶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有口无心,絮叨难缠,阿奴已是没了刚才见她的那份欣喜,到多了三分头疼。

正在这时,一袭人慢慢上了台阶行至门前,为首的女子身量中等,身着白底粉绿交领绣荷叶莲花的半新褙子,头上戴着白绸帷帽,步履轻漫,亭亭玉立,身边跟着个着杏色衣裙的丫头,身量稍高些,皮肤平常,五官倒是秀丽。隔了数余步,后面依然跟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的丫头,容貌更是秀丽,只见这丫头搀扶着个嬷嬷样子的妇人,走的有些艰难。

麦婶子在旁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暗赞道,好一个大家闺秀,这丫头都生的如此模样,这小姐该长成天仙了。

那妇人好不容易到了门前,喘了好半晌粗气,说道:“奴婢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给姑娘添麻烦了。”说完由自用手抚着胸口。

那女子暖生安慰道:“嬷嬷不必如此挂怀,这一趟本就颠簸,到劳累嬷嬷跟着了。”

她们这边说话间,寺庙的大门便开了, 阿奴正欲上前,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麦婶子说道:“婶子今日还上香吗?”

麦婶子自是知他所言何意,遗憾的说:“不上了,我改日再来也是可的。”稍停了一下,又看了那边主仆四人一眼说道:“你可不要忘了过些时日回去一趟。我回去便告诉茶花。”

阿奴听了不过一笑也未应答,到是他旁边的男人催促着走了。

二人耽误这些片刻,那主仆四人已是前面进了庙门。

“这位师傅,我们有事求见不通师傅,还请您通报一二。”

“不通?”阿奴虽有不解却也未有多问,待来人引了他们二人进了寺院。

这梧桐寺本就年岁长久,外面多有整修到还不显沧桑,到添肃穆。待慢慢进了里面,屋舍,游廊多是陈木,上面的壁画很是斑驳了些,有些更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二人想是都不是第一次前来,也是不见惊奇。

另一边,主仆四人被引到了后院的厢房。

“夕颜,我这会去上香,你也不必跟着了,在这边好好照顾林嬷嬷。”,说话间,葱白的手指已经解下了帷帽,漏出了奶白的小脸,眉如远黛,杏眼微垂,唇珠泛红,三分幼时模样,不是易莲又是哪个。

“不可,姑娘身边怎么少的了人,奴婢不用人照顾。”夕颜脸上微急尚不及言,林嬷嬷已经急急的说道。

“嬷嬷不用如此担忧,这佛门圣地最是清净安稳的,您只管妥妥的歇着吧。”说完便要亲自扶了林嬷嬷上炕休息,林嬷嬷哪敢坚持,忙借了夕颜的手上了炕。

这梧桐寺树冠遮蔽,这会离正午还需些时间,厢房很是有些阴冷,夕颜也是不放心林嬷嬷,也只得作罢。话说,这夕颜到也不是别人,正是林嬷嬷的外孙女小喇叭,昔日她在易莲身边伺候,细心,周到,眼里也只有易莲一人,易莲自幼便喜欢这个玩伴,便留在了身边,当了大丫头,用了这喇叭花的学名,夕颜。

“我身边自有朝容,嬷嬷且放宽心,我们片刻便回。”说完便领着身边的朝容出去了。

初秋时节,树木凋零,后院想是打扫的不够及时,地上还是层层叠叠的黄叶,易莲也未规避这些落叶,脚步任意落下,簌簌的声音,倒是有趣。

梧桐寺修建的很是规整,楼阁殿宇皆是坐北朝南,依次排列,如此,二人也未费多大功夫便来到了大雄宝殿。

“姑娘,我们来迟了,这头炷香别人已是得了。”,看着前面的香案上,香炉里的三炷香已经燃的过半,朝容有些遗憾的说道。

易莲不过看了一眼,并未在意,淡淡的回道:“无碍,这本是机缘,不可强求,只要心诚便好。”

说完,她便蔹了心神,恭敬的跪在观音大士前面的蒲团上,双眼微合,口中默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信女诚心跪拜,求您保佑我母亲世世安稳……”

易莲口中不断的拜求,心中的思念却已泛滥成河,今日是母亲的忌日,父亲忙于朝堂之事早是忘了个干净,祖母近日又是感了风寒,闭门不出,她无奈之下只好领了林嬷嬷来梧桐寺给母亲上香。

以前的点点滴滴,似乎还在昨日,她尤记得母亲细心教她写字,她学得极快,母亲很是欣慰,也记得母亲让她学习背诵女戒,她固执反抗就是不好好背,母亲气的急了便伸手打她板子,打得狠了,她还未哭,母亲却先哭了……。

还有,她记得母亲弥留之际的那张脸,青筋凸起,脸色苍白,挣扎间,拉着她苦苦的交代:“莲儿,母亲的一生总是在悔,悔不当初,此时,母亲仍然在悔,悔我不该管你如此严苛,将你桎梏于这牢笼之中,从未得到片刻的自在欢愉。若有一日,你遇到你的幸福,万不可,”母亲说话间已是艰难,仍是坚持道:“万不可听你祖母和父亲的,轻易妥协,你一定要争取自己的本心,争取属于自己幸福。”

往事如至眼前,易莲伤心的已是不能自已,奈何在人前她又不能为母亲哭一哭,只能克制着忍了眼泪,稳了稳心神,这时旁边的朝容缓步上前,表情赧然,嗫嚅道:“姑娘,我们走的有些急了,经文还在夕颜姐姐手里。”

易莲听她如此说,也未着恼,借着她的手起身,稍整理了衣裙,说道:“这也怨不得你,是我临时安排了你跟着,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二人说话间已是出了大雄宝殿,易莲见右侧,小径蜿蜒处有座亭子,遂转身对朝容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取,那边有座亭子,我便在那里坐着等你,你快去快回就是了。”

    朝容见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咬咬牙匆匆的走了。

易莲难得出来,环顾四周,见这亭子四周皆种灌木,而这些灌木应是有些年头了,生的很是高大,深秋尚未到来,叶子还是那般茂密,影影绰绰间,人从外经过也窥不得亭中人全貌。

因这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寺院的香客很是稀少,易莲置于亭到也觉得自在,踱步见她隐约间听见什么声音,凝神静听,似是寺里的僧人在诵经,曲调单一,悠长却显得古雅,庄重,深沉,动听。

易莲听了一时肃然,心中更是难得的静谧,她不知不觉想要靠近细听。提步刚出亭子,遇到一身穿青灰长袍的僧人,上前细问。

答道:“哦,那是不逆师叔在领着僧众诵经,香客也可旁听。”说完便自去了。

易莲听他如此说,不觉心动,思量着朝容一时还未过来,便寻着声音往前去。

绕过大雄宝殿,声音一下子清楚了很多,易莲想这梧桐寺的法堂应是离这不远,紧着脚步上了右侧的抄手游廊,走到尽头,正欲从旁边的侧门而过,目光所及,竟看到旁边台阶上坐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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